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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愤怒地问:“刺客里,就没有一个活口?”
裴邵似乎习惯了程峥这一惊一乍的样子,淡淡道:“回圣上,都是死士。”
程峥气得想砸杯盏,又怕惊到程慕宁,只得生生忍下,“不过阿姐昨日为何会在闹市里?”
程慕宁看了程峥一眼,说:“不瞒圣上,昨日我本是约了许五娘在酒楼相见。
虽说我与五娘从前没什么交情,但她前两日来访,声称手里有与武德侯行贿案相关的重要证物,要我代为转交给圣上。”
说到这里,程峥的眼皮猛地跳了两下。
许婉手里的证物是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
程峥攥了攥拳头,硬着头皮,强装冷静地说:“听闻昨天夜里武德侯府失火,五娘至今下落不明。”
他问裴邵,“纵火之人可有眉目?”
裴邵说:“夏日炎热,走火也是常有的事,且并未有人伤亡,算不得大案,案子只落在了京兆府的衙门里,不过昨夜宫外巡防由侍卫司指挥,圣上要过问此案,要不要叫岑指挥使来问一问?”
“巡防要是发现什么早就报了。”
程峥摆手,说:“这不是什么寻常失火案,何况也不是没有伤亡,五娘不是人吗?五娘也是朕的表妹,她无故失踪,怎能当做小案?你快发动禁军,就是将整个京城翻过来,也得把五娘找出来!”
裴邵说:“圣上也不必太担心,昨夜巡防的官兵已然探查过,现场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且侯府家将也未见有人行刺,如此悄无声息,并不是冲着要人命去的,或许是有什么熟人将许五娘带走了,既然没有当场发现尸首,兴许还活着。”
熟人。
程峥闻言,神情略有变化,他还没有消化完裴邵话里的信息,就听程慕宁接过话,说:“想来更着急的是许相。
听说昨夜侯府失火没多久,许相就与巡夜官兵一齐到了,到底五娘是他的女儿,此时最担心五娘的,怕是只有许相了。
圣上闲暇之余,也记得多宽慰他。”
程峥稍稍一顿,“倒是忘了这茬。”
程峥攒眉沉思,就闻一旁的程慕宁忽然抵唇轻咳了起来,他当即收回思绪,说:“兹事体大,但阿姐身子更要紧,还是不要在这里久坐的好。
眼下外头也不太平,朕拨的那三百府兵瞧着也实在不中用,阿姐还是不愿留在宫里的话,我看不如从殿前司再拨二百人——裴卿觉得如何?”
这是生怕程慕宁和裴邵扯不上关系。
程慕宁不由心下一哂,觉得有趣,她这个弟弟瞧着什么都犹豫不决,但这个关键时候,他却还有一心二用的本事。
但也正合她的心意。
不及裴邵回答,程慕宁就先应了,“那就有劳殿帅了。”
程峥也跟着说:“既然如此,朕就放心了。”
裴邵缓慢地瞥了眼这一唱一和的俩姐弟,没有推辞。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御乾宫。
待走出一段距离后,程慕宁才开口问,“你觉得许婉还活着吗?”
“不知道。”
裴邵实话实说,“找不到尸体,不代表人还活着。”
方才宽慰程峥的那番话不是真的,只是事已至此,他有意把许敬卿牵扯进来,程慕宁的反应很快,与他打了一个默契的配合,但他们都知道就算许婉活着,也多半不是许敬卿带走的。
否则许敬卿昨夜不必匆匆忙忙地到侯府,反而惹人注目。
程慕宁沉吟,说:“说不上来哪里奇怪,我原本以为许婉为了掩人耳目才放火烧府,可这场火一烧,反而令她备受瞩目,就像是要把许婉推到人前一样。
对了,你这两年盯着侯府,可有察觉许婉与谁走得近?”
行至宫门,守门禁军递还了弯刀,裴邵接过说:“许五娘性子沉默温吞,很少与人往来,平日最常不过是去寺里上上香。”
他侧目道:“怎么,公主有什么发现?”
程慕宁摇头不语,似乎是在想什么。
她刚弯腰踩上马车,裴邵就在旁冷言提示,“公主是不是上错车了。”
这是裴府的马车,公主府的马车早早就等在另一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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