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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邵没有下马,腿一夹马腹就要往公主府赶。
习武之人耳力极佳,只听那暴雨声中夹杂着几声细弱的挣扎,裴邵猛一拉缰绳,马蹄在半空出挽出水花,扭头就见旁边的士兵押了个人。
这人穿的一身灰,在夜里实在很不打眼,发也叫雨淋乱了,狼狈之下只能依稀辨出是个女子。
她被捂住了嘴,怀里紧紧抱着个包袱,此时只能“呜呜”
地挣扎着。
见裴邵看过来,抓住他的士兵手一松,被这女子一口咬住了虎口,喊道:“我、我找闻嘉煜,我不是疯子——”
很快,那士兵又将她的嘴捂住。
裴邵眯了下眼。
这女子说话的口音一听就是外乡人。
裴邵虽未到过咸州,但他此前和工部的常远打过交道。
适才开门的士兵见他垂目打量,忙说:“殿帅,这人宵禁还在外头晃荡,鬼鬼祟祟的,问她家住何处,也支支吾吾说不明白,最后问急了,就说自己是状元郎未过门的妻子,您说这年头,状元郎的未婚妻都能绕皇城一圈了。”
裴邵的马蹄缓慢踏进,说:“把人松开。”
见裴邵这样说,那抓人的不安地看了眼女子,迟疑道:“这人不可能是……自打放榜后,是个人就想榜下捉婿,闻大人要真有什么未婚妻,能不接进京么?我看这就是个疯女人,如今天冷了,入狱还能有口饭吃。”
“把人松开。”
裴邵的语调已然添了几分不耐烦的冷意,士兵不敢再多言,当即将人松开了。
……
程慕宁抱着汤婆子打了好几个喷嚏,红锦忙将屏风挪到窗边,道:“今日风大天寒,公主早点歇下吧,我看殿帅也不会过来了。
您不要熬坏了身子,到时候便宜了别——”
“红锦。”
银竹抱着几块银丝碳进来,闻言警告地盯了她一眼。
红锦倏地噤声。
程慕宁扬了下眉,把这页补充的条案写完,才撂下笔看这两个眉来眼去的侍女,抱臂道:“你们两个有话好好说,在我跟前使什么眼色呢?”
银竹老实收回了视线。
见她不拦自己了,红锦这才说:“这夜深人静的,殿帅马背上带了个女子回来,就在方才,还吩咐人给她准备了热水。
公主,这也太过分了,这可是公主府!”
程慕宁道:“嗯?裴邵回来了?”
“公主!”
见程慕宁没有抓到重点,红锦跺脚道:“他怎么能把其他女人往公主府带,究竟有没有将公主放在眼里!”
程慕宁望着窗外的大雨“嗯”
了声,像是在哄红锦,说:“我去找他算算账。”
“找谁算账?”
裴邵浑身湿透踏了进来,他拍去袖子上的雨水,怕冻着程慕宁,停在远处说:“不着急,我先沐浴。”
红锦没有动,她木着脸望向程慕宁。
程慕宁看着裴邵,笑说:“备水吧。”
红锦这才不甘不愿地退了下去。
裴邵一个人沐浴不讲究,很快就穿戴整齐出来了。
案几上已经摆了两道热菜,程慕宁递上筷子。
裴邵饿了一天,胃口正好,程慕宁捧脸看他用饭,竟然看饿了,她抵了抵下颚,说:“闻嘉煜有未婚妻?我派人去查过,没查到有这件事。”
裴邵给她喂了两只虾仁,道:“我派去的人也没查到,兴许有隐情,也兴许是假的,难说。”
但程慕宁知道,若是假的,裴邵就不会大半夜把人往府里带,他一向是个敏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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