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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树叶渐渐从青绿走向了枯黄,一片一片仿若黄纸,落到了地上。
形销骨立的人披着大氅,静静立在连廊下。
病态仿若浓郁的药香,缠绕在那过分纤细的人身上。
本就无血色的面庞更是变做了白纸一张,惨白到让人看着都心惊肉跳。
不知过了多久。
低低的咳嗽声响起,掩唇的白帕透出了三分红晕。
时鹤书垂眼注视着帕子上的血迹,一言不发。
……
京城要入冬了。
随着身体无法挽回的日落西山,时鹤书无比清楚的意识到,建元七年的冬将要来了。
景云来的愈发勤了,若不是秋末大反攻还未结束,他恨不得直接住在督主府。
而随着侵入骨髓的寒意席卷而来,朝臣们换上了冬装。
身着红蟒袍的人依旧如青竹,立在朝堂之上,听着朝臣们侃侃而谈。
他似乎还是那个时督主,威严而不可侵。
只是,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染血的帕子已有无数。
而那宽大衣袍下的人,也愈发的瘦了。
任何衣装在当下的时鹤书身上都松松垮垮,消瘦的身形光是看着就让人担心,担心他会不会如鸟雀般迎风而去,飞离寒冷的京城与冬季。
红日升起又落下,时间如沙,走的悄无声息。
那是十月初四,早朝。
时督主治下的早朝是井井有条的。
群臣手持笏板,随着一人话音落下,一人又向前一步。
“陛下,臣……”
一袭红官袍的朝臣口若悬河,而立在最前方的时鹤书微垂着眼,似是认真听着。
但那不断滚动的喉结与微微涣散的眸子都能显出,他此时并不专心。
冷汗在不知不觉中打湿了鬓发,不断翻涌而上的血液令时鹤书头晕目眩,也令他耳边嗡鸣。
腥咸的血腥弥漫在唇齿间,他压着翻涌而上的血液,也忍着心口蔓延开的刺痛,继续端端正正的立在那里。
“是以,臣以为……”
眼前开始阵阵发黑,愈来愈大的嗡鸣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无边的疼痛如同巨茧,将时鹤书团团包裹。
他已经什么也听不到,也什么都看不到了。
刺耳的嗡鸣渐渐变做了尖叫与哭嚎。
血腥气弥漫在口中,亦萦绕在鼻尖。
恍惚间,时鹤书以为自己又回到建元十年,回到了堆满尸体的临安城。
而随着臣子的话音落下,坐在上首的小皇帝无措地看向了时鹤书,时鹤书却并未像以前那样注视着他。
小皇帝忽然有些不安。
“……督公?”
他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但时鹤书依旧未抬起首。
小皇帝的心开始慌了:“督公!”
眼见时鹤书依旧没有反应,他提着衣摆就要冲下高台,却被张德芳拦住。
张德芳将小皇帝按回位置上,向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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