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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鹤书顿了顿,他不太理解周巩的思维,却终究没拒绝:“可以。”
京城,东厂。
在约好的那日,周巩打理了胡子,换上了一袭新衣,带着刘献忠最喜欢的吃食,早早便候在了东厂外。
时鹤书搭着景云的掌心下了马车,没有和周巩虚伪的寒暄些什么,便直接带着人进去了。
东厂狱的阴森,恐也只有诏狱能与之相比。
瘦骨嶙峋的罪犯,各式恐怖阴森的刑具,与此起彼伏的哀嚎呻吟。
周巩深吸一口气,努力目不斜视,跟着时鹤书走到了刘献忠的牢房外。
那是一间极小的牢房,曾经光鲜亮丽的尚书大人,现在所有的吃喝拉撒都只能在这小小的牢房内进行。
不过短短几日,刘献忠便变得蓬头垢面,不复曾经模样。
他的身上布满了鞭痕,血迹染红了白色的囚衣。
见有人来,脏污凌乱的发丝下那双已有些浑浊的眼缓缓聚焦。
他看清了周巩。
正在落泪的周巩。
刘献忠当即尖叫一声,捂住脸,躲避着周巩的视线。
周巩见状有些慌乱,他擦掉脸上的泪水,努力平复语气:“献忠,刘兄,我来看你了。”
刘献忠捂着脸,颤颤巍巍地重复一句话:“我不是刘献忠……”
任何人从云端跌入泥潭都会有极强的抗拒心理,刘献忠也是如此。
他已经快疯了。
周巩有些无措的看向时鹤书,而时鹤书静静欣赏着绝望的刘献忠,不发一言。
“……献忠兄。”
周巩深吸一口气,将手上的食盒轻轻放到地上打开:“这是你爱吃的烧鸭和花饼,我都为你带来了,你若想吃便吃,不想吃便……”
大颗大颗的泪滚落,周巩将碟子顺着早已被打开的小门送入牢中,狠狠擦了下眼泪。
“就此别过,献忠兄。”
周巩起身,声音低哑:“以后,我大概没机会再来看你了。”
“你多多保重。”
……
周巩离京了。
刘献忠的事对他的刺激太大,自那日从东厂狱离开后,周巩便递上了辞官的帖子。
太后怒极,死活不同意他辞官。
周巩无法,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离京做官。
他说,要么让他死,要么他离京。
太后拗不过他,只得将他放离了京城,派到江南做官。
自此,太后手上的两位尚书皆折在了这个春日。
一颗黑子落下,时鹤书满意的看着棋局。
“一箭双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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