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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孟凡忠自尽更让人难以察觉的隐晦之处地方便是这里。
如果先皇未曾留下遗诏,那东宫登位顺理成章,而孟凡忠看似是宿王派实则却是东宫人马,他为何要在对东宫情势有利的情况下做出如此冒险的举动?
除非皇帝留下了诏书,而诏书上的人不是太子。
大局已定。
谢九霄正要说话,门口胡荣见谢九霄鬼鬼祟祟心生不悦,微愠道:“乘风,你且过来与我同乘一辆。”
陆乘风依言上前,留谢九霄在后跟谈程颐共处。
马车转上大街后,胡荣不见谢九霄心情顿佳,说:“……这谢岑怎么总是跟着你?”
陆乘风道:“晚春楼您出手相助一事他一直记着,今日本是想当面感谢您。”
胡荣哼了一声,说:“谢天谢地,他不在我眼前晃悠便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
陆乘风心下诧异,想了想,道:“胡伯伯,您为何如此不喜他?”
胡荣重重一叹,随即眯了眯眼认真思索:“细细一想,他做的那些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每次刚好撞上我,早两年为了个不知名的物件豪掷千金,不体恤民间疾苦,又当街斗殴将韩家公子打得哭爹喊娘,去年春天还烧了座楼……”
陆乘风点着头说:“其他不说,烧楼一事我听人说起,是那座楼干着买卖人口的勾当,楼中有人与官府勾结迟迟未查封,谢九霄这才趁夜烧楼,因此还被先皇责罚过。”
胡荣略一沉吟,说:“乘风,胡伯伯不明白了,你为何维护他?谢家……”
想起谢益已逝,胡荣到嘴边的话又顿住,说:“谢家权势太大,随着谢益的死,内阁权利只怕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一成不变,你上次说谢岑已准你出府,这件事需得尽快,免受无辜牵连。”
马车驶出城南大街。
车内,陆乘风道:“胡伯伯,这话是什么意思?新皇要对谢家出手?”
胡荣摇头:“不是对谢家出手,是对内阁,内阁集权太久,先皇病榻之际东宫暂执时应该就已动念头,试问哪个君王会愿意看到自己批阅的折子先送到内阁?谢益功高不假,但谢家权势百年鼎盛也不假,久盛则衰的道理你也明白,新皇身边能有孟凡忠这样的人,他的手段又怎会是平日里温驯模样,作为帝王,没有一人会是心慈手软之徒。”
陆乘风沉思。
半晌,胡荣叹息一声,又微微笑道:“我不喜谢岑,还有一个原因。”
顿了顿,胡荣说:“看到谢岑,总能想起以前的你。”
陆乘风倏然一笑,说:“胡伯伯,您莫不是也不喜我?”
胡荣忙摆手,笑道:“说来奇怪,你在肃北做的那些荒唐事比起谢岑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却对之总喜欢不起来,倒是你啊……乘风,你老实说,你对他这般维护,是不是也因他有几分像以前的你?”
以前的她?
陆乘风露出个古怪的笑容。
以前的自己可不会哭得那般委屈。
在她的认知里,战场上只流血不流泪,眼泪是弱者才会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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