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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先生为了学生不曾顾惜自己性命,如今学生也有了自己的学生,又怎么能因为怕死就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呢?”
宋白砚默了默:“这是你的心里话么?”
苏怀月摸了摸鼻子,点了点头。
“倘若先生不肯呢?”
苏怀月便又不说话了,忽而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等到咳得告一段落,就眉眼湿润地看向宋白砚:“先生…咳咳…学生这风寒…咳咳咳咳…什么时候能好,都取决于先生一句肯不肯了。”
宋白砚为这拙劣的演技觉得好笑,又为苏怀月这番不知死活的话觉得生气,起身拂袖愠怒道:“你以为这样便能威胁先生了么?左右这条命是你自己的,你若不爱惜,难道还指望先生替你爱惜么?”
苏怀月垂着头,将脖颈上那条含笑玉佩抽出,低声道:“学生知道了。
左右这条命本来就是先生救回来的,先生做的决定,学生怎敢置喙?只是将来总归无命再佩这玉珏,如今便先还了先生罢。”
她将那玉佩递过来,眼神一如当时她接过玉佩时那样巴巴地望着他。
宋白砚没接,觉得自己当真是被这个不懂事的东西气得七窍生烟。
但因着苏怀月可怜兮兮的神情,他竟又舍不得用重词训她。
几日后他在政事堂议事时仍旧还为此事心烦意乱。
他不知苏怀月是否真正敢用“死亡”
同他置气,但他无力地发现,其实是他更加不敢冒这个风险。
倘或苏怀月真为此事出了什么意外,他有何颜面九泉之下去见绿石先生?
“宋丞,宋丞?”
同僚的声音忽而在耳侧响起。
宋白砚惊异回神,这才发现满屋子的人都在等着他的回话,而他完全不知皇帝方才问了什么。
皇帝并未责怪他,话题紧接着转去了别处。
议事结束后,他留下告罪:“臣为琐事烦心,懈怠了职责,还请陛下责罚。”
紧接着又恭敬问皇帝当时说了什么。
”
难得见到宋卿也有走神的时候。”
萧听澜轻呷茶盏,淡淡道,“朕不过见你面露沉思,以为你对审查杨诚一案有了什么新的想法。”
自那日杨诚遇见苏怀月,到如今也有小半个月。
这小半个月以来,杨诚受尽折磨,但竟一直坚持不曾开口。
萧听澜那时说了个“允”
字,自然便是同意令苏怀月入局,但却被宋白砚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硬姿态拒绝了。
他像抱窝的老母鸡一般将苏怀月牢牢护在翅膀之下,萧听澜虽为皇帝,但也觉得暂且没必要因为此事与他翻脸,当时便也没有强求。
但未料到这件事拖到现在仍旧陷入僵局,萧听澜不免又觉得是时候让苏怀月参与此事。
如若宋白砚识相,倒可避免一场也许不那么体面的君臣相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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