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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白砚被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强行拖住苏怀月往外头走:“阿月,这般恩将仇报之人还有什么好管的,走!”
苏怀月的注意力还留在方才知悉的消息上,脑子里混混沌沌。
到底也是力气不及宋白砚,终于被强行拖了出去。
崔妄看着两人背影消失,终于是松了口气,冲着杨诚冷笑道:“你找的下凡观世音已经走了。
本官可劝你抓紧时间开口,莫教本官失了耐性,你女儿的下场可就难说了。”
杨诚却笃定道:“她会回来的。”
在崔妄不耐的鞭打中,他带血的目光重落回到蜷缩在地的女儿身上,心中悲凉。
瑛儿,这是爹爹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出了刑部大门,宋白砚没有停留,径直将苏怀月带回了家。
他此刻很有些后悔。
本是想借杨诚的下场提点苏怀月,让她对皇帝保持敬畏与距离,却不料这杨诚憋着这么大一团坏水,将苏怀月更引入另一场风波之中。
他对苏怀月与前太子究竟有什么渊源并不知晓,但想起苏怀月那日凌乱的落笔,试探的询问,仍不免深深叹了口气。
回到府中,苏怀月也不说话,那双黑而亮的眸子只管静静地盯住了宋白砚。
宋白砚则没有丝毫动摇地对视回去。
师生二人一里一外,谁也没说话,可谁都知道彼此想说什么。
就这样隔着屏风沉默无言地对峙着。
不多时,宋白砚暗中吩咐青竹找的两个武婢到了门外,他起身径直道:“阿月,你累了,这段时间便在府里好好休息罢。”
两个武婢绕过屏风,不容拒绝地挟住苏怀月往闺房送去。
临进门时,苏怀月回头,见宋白砚衣冠齐整立在廊下。
花木葳蕤,阳光明亮,带着绿意的阴影洒落在他一身月白色的袍上,于风中轻轻摇晃。
他如玉石一般温润生光,亦如玉石一般坚不可动。
苏怀月犹带着不甘心,问:“先生,你去哪儿?”
宋白砚一字一句回她:“入宫请罪,消除天子疑虑。”
苏怀月默然,转身入了房。
端坐在窗前,她脑海中不可抑制地回忆起从前的往事。
她年幼失母,八岁时父亲又受令将往幽州督军,忧其无人照顾,便将其带入宫中。
那是她第一次入宫,便深得明昭皇后的喜爱。
往后一年,便被皇后当做半个小公主一般放在宫中仔细教养。
她自然知道爹爹也爱自己,可有些少女心思,她没法同爹爹说,潜意识里便只将皇后当作自己母亲那般依赖倾诉。
明昭皇后子嗣稀少,唯一的孩子便是元佑安,比她小两岁,自那以后便常爱跟在她身后奶声奶气地叫“阿姐”
。
她受明昭皇后恩泽,再往后七年时光,只将元佑安当做亲弟弟那般仔细爱护。
元佑安并非是个令胤思宗满意的儿子。
他羞赧,怯弱,喝药的时候眼巴巴望着她,期盼她偷偷给他带麦芽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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