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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怀璟刚被小二领进门,站在窗边看灯景的蓝袍青年便回过头,甩了甩袖子,冲他弯腰行了个大礼:“承鸣多谢公子献策之恩。”
宿怀璟还礼:“殿下言重,殿下仁厚、品貌不凡,是我大虞百姓之福,上天感念殿下功德,才指引瑞兽现世,与在下并无关系。”
盛承鸣心下感动,便又拜了礼,将宿怀璟引上座,敬了一杯酒,寒暄了两句急匆匆地就问:“公子,在下还有一事不明。”
宿怀璟道:“殿下请讲。”
二皇子道:“既然陈飞已经用‘侠士’身份重新出现在父皇面前,您昨日送来的信件中又为何让我将其身份禀明父皇?”
宿怀璟笑了一笑,问:“殿下还没禀告陛下吗?”
二皇子摇摇头。
宿怀璟问:“为何?”
盛承鸣眉头皱了起来,犹豫了一会,说道:“父皇性子谨慎,如今正在兴头上,若是我贸然告诉他献虎的侠士便是五年前的逆贼,恐会引起猜疑,招来祸端。”
宿怀璟点点头:“殿下担忧的在理。”
二皇子眉头松了些许,便听宿怀璟突然问了一句:“敢问殿下是从何人口中听到‘陈飞’消息?”
“武康伯世子秦鹏煊。”
宿怀璟:“那秦世子又是从何处得知呢?”
二皇子想了一会儿,道:“据说是他与小妾上街游玩,无意间撞见赏阳客栈中有一伙人士与京中之人穿着打扮不同,这才起了疑。”
宿怀璟便问:“秦世子只是随眼一瞟就能觉出他们与京中人士不同,‘陈飞’等人在赏阳客栈住了那么些时日,难道就无人知晓?便是真无人知晓,殿下您身边还有不少世家公子,谁能保证他们不会无意之间说漏嘴?”
二皇子愣了一愣,后知后觉感到一股寒意贴着颈项,他微微瞪大双眼看向宿怀璟。
宿怀璟依旧笑着,万物不萦于心的模样:“陛下谨慎,行事稳重,如今刚得了瑞兽觉得欣喜,难免会有所疏忽,可是待这段时日一过,谁又能保证陛下不会去查一查当日之事?”
“一来,殿下您手里还捏着‘反贼余党案’没给到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二来,丁来宝虽说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可事情被捅出来的时机太巧了;来……”
他顿了顿,收了几分笑意,望向二皇子的眼神变得严肃:“人心不可测,特别是十几岁的少年郎。
殿下仁厚、广交亲朋是好事,可是世家子弟相较寒门官员来说,总少了几分谨慎。
若他们全都是殿下心腹倒也好说,可他们之中大多数人怕是至今还受家族荫蔽,并没有做好踏足朝堂的准备,难免会口无遮拦一些。”
“况且如今京中大臣全都知晓陛下得了瑞兽,此乃大功绩一件。
殿下试想,若是哪位公子与家人闲聊之时无意间透露出此事细节,消息传到了御史台那,会是怎样的后果?”
二皇子整个人悚然一惊,顾不上礼节,上半身往前一倾,双手抓住宿怀璟的胳膊:“公子救我!”
宿怀璟忍着抽回胳膊的冲动,道:“殿下莫慌,此事不难。”
他道:“‘陈飞’确实是五年前的那伙反贼之中一员,但他并非头目——”
“可明明……”
二皇子疑惑地打断他。
宿怀璟顺势将胳膊抽了回来,道:“五年前确实有一伙反贼自南方一路行到了京城,斩贪官、杀豪绅,直到京畿近郊才被武康伯领兵镇压,可有此事?”
二皇子点头:“确实如此。”
宿怀璟:“反贼反的是什么?”
二皇子顿了一下,哑声道:“父——”
宿怀璟打断他:“‘陈飞’他们可从未如此想过。”
二皇子不解地皱起眉头。
宿怀璟:“杀了贪官豪吏的,可以是反贼,也可以是义士。
他们本只是南方一群流民,因受当地恶官欺压,民不聊生,才被迫斩杀贪官,一路北上,路见不平之事拔刀相助,‘陈飞’便是那时候被义士头目收幕进去的难民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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