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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到五月中,入了夏,自南至北都热了起来。
几场大雨后,南方又有了灾情,这回倒没闹起去年那样厉害的水患,却起了几场泥石流,涉及数处村庄县城,除却死伤不少外,田舍也都毁了不少。
这样的灾情,朝廷自要调集粮草赈灾。
徐思婉闻讯,寻来几处地方的县志,挑灯夜读数日。
读完的那晚,正好又是唐榆值夜,她阖上书时他已在茶榻上睡了很久,她走过去将他晃起来,他迷糊地睁开眼:“怎么了?”
“我看完了,你听我说说再睡。”
她道。
他苦笑,脸上寻不到分毫不耐,打着哈欠坐起身,她坐到床边上,翻开自己做笔记的册子:“受灾之处尽在蜀中,但其中,以曹鸣县、宏阳县、宁安县三处人口最多,这三处县城里,曹鸣县与宏阳县又坐落于山脉之中,若有战事,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这些书,唐榆大多也看过些,脑海中有些模糊的印象,就点头道:“不错,是这么回事。”
徐思婉续言:“但这几处地方,却都不富裕。
富裕些的,是与曹鸣县相隔几十里的胡云县。
胡云县周遭良田极多,不仅庄稼种得好,草药收成也不错。
这回受灾虽重,但应是最不缺粮草的地方。”
“嗯。”
唐榆又点头,“然后呢?”
徐思婉说:“明日你从库中点出五万两银子,送去镖局,嘱咐那镖头亲自督办,押去蜀中。
另再取一百两黄金,就说是给他和镖师们的辛苦钱。”
唐榆目光微凝,打量了她两眼:“你要帮朝廷赈灾?”
“算是吧。”
徐思婉噙笑,“你告诉他们,这批钱押去蜀中,就提前在尚未受灾的地方大肆采买。
不仅要买赈灾常用的糙米,还要买精米、精米、板油、猪肉,和各式方便押运的菜。”
“然后一并送去胡云县城,开设粥铺,分给灾民。”
唐榆听及此处不由一滞:“胡云县城?”
他回思着她方才所言,谨慎地确定了一遍,“不是曹鸣或宏阳?”
“就送去胡云。”
徐思婉笑意更浓。
夜色已很深了,屋中光火尽熄,只床边留着两盏供她读书的油灯。
眼下她坐在茶榻边沿,与拔步床相隔十余步,昏暗的光火遥遥映照过来,将她这一抹笑勾勒得有些鬼魅。
唐榆望着她的笑,一时却仍不能参透:“到底什么意思?”
徐思婉轻嗤,一字一顿:“凡事不患寡,而患不均。”
唐榆倒吸凉气。
“我可还要做好事不留名呢。”
她幽幽续言,“你与他们说清楚,施粥不许透露我的名号。
若有人问,只说是宫中贵人的意思。”
说完,她自茶榻旁立起身,平心静气地走回拔步床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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