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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算计他的时候,我心里又难受,唐榆……你说我这样是不是特别坏?是不是早晚会遭天谴,闹得众叛亲离?”
言至末处,她望向她,美眸圆睁,满是张惶。
唐榆凝视着她,眼中情绪难辨:“娘子竟会有这种顾虑?”
她不语,他一喟:“可皇宫就是这样的地方。
娘子为此自责,我却要庆幸娘子这样会算计,知道如何博得圣宠,也知道如何护自己周全。”
徐思婉歪头,似乎得到了些安慰:“你这样想?”
“嗯。”
唐榆点头,“至于众叛亲离之说……”
他语中一顿,“其实宫里的道理也就那些,宫人们所求不多。
虽然有人犯糊涂在所难免,但只消娘子笼络好人心,理当惹不出什么大乱子。
况且……”
他的声音倏然一顿,目光直视前方,飘得很远。
徐思婉原有心听他好生说上一说,见状微怔,等了一等仍不见下午,禁不住追问:“况且什么?”
“况且……虽然娘子因这些算计而心生不适,但人心各不相同。
也或许……或许有人巴不得能被娘子算计,更不会因为这样的算计记恨娘子。”
说这话时,他自始至终没有看她。
徐思婉暗自屏息,望着他的飘忽的视线与微乱的神情,安静无话。
他好似被这样的安静扰得更乱,很快局促地站起身,举步就往外走。
“去哪儿?”
她问,他脚下未停:“娘子该睡了……我出去走走,不扰娘子歇息。”
“那我回房就好,你别出去了。”
她道。
他蓦然止步,转过脸,隐有疑色。
房中只点了一盏烛台,将他清瘦儒雅的脸颊照得半明半暗,情绪难辨。
她的面容落在他眼里也是一样,他一时不知她那句挽留因何而起,便见她站起身,又说:“外面冷,免得着凉。”
说完她稍稍抬头,遥望着他,浅浅地抿笑:“多谢你劝我,我心里好受多了。”
“娘子想开些。”
唐榆理好了情绪,复又轻言,“情势所迫,总归是自己平安最重要。
况且这样的算计宫中人人都有,娘子若不能参与其中,门庭冷落,更易闹得众叛亲离。”
徐思婉无声地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举步回到内室。
他一时失神,下意识地跟了一步,回身间又猛地顿住脚,转头望向已然空荡的外屋,看了看那孤零零的烛台、又看了看她坐过的位置,思绪难辨地笑了一笑。
然不及他折回去吹熄烛火,身后门声再度轻响,他回过头,见她又走出来,这回手里多了个东西。
她将东西一递:“你既不睡,就寻些事情做吧,别总想那些难过的事情。”
他定睛一看,是一副九连环。
这东西虽然复杂,但若能掌握关窍便也不难,因而多是小孩子才会玩的。
唐榆不由好笑,抬眸无声地看她,她一阵窘迫,绷着脸辩解:“我本想拿书给你,但夜晚光线太暗了,容易看伤了眼睛。
这个不大费眼睛,又能打发时间,更合适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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