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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说,皇帝眸光一凌,就落在花晨面上。
花晨亦跪地,下拜道:“陛下恕罪!
奴婢原是守着娘子的,可后来起了风,娘子觉得冷了,便吩咐奴婢回马车上取衣裳来。
奴婢奉命而去,也就过了片刻,未成想就……”
“不怪他们……”
她好似此刻才回神,声音犹打着颤,双目空洞,怔忪摇头,“不怪他们,是臣妾不够当心……臣妾从前不曾来过行宫,只道此处并非野山,便也没有野兽……”
她吃力地为宫人们争辩,愈发引他心疼,他一声喟叹,将她揽得更紧,轻声言道:“朕先送你回去。”
说罢就一招手,马车即刻驶来。
他将她打横抱起,亲自将她送去车上,自己才也坐入车中。
她一副惊魂不定的样子,见他进来就立刻向他贴过去,紧紧依偎着他,寻求他的呵护。
她这样的弱不禁风,齐轩凝视她半晌,终不忍直言告诉她,那并非野兽。
一路上他都紧紧地搂着她,并不嫌弃她身上的脏污,耳边不由自主地一再划过她的那句话。
她险些就见不到他了。
或者说,他险些就见不到她了。
他竟因此生出一阵心悸,恐她真的会这样离去。
于是后怕在心底渐渐真切起来,直至马车驶入行宫、在漪兰阁前停稳,他揭开车帘看了眼面前的院门,才总算舒气:“到了。”
他轻言,继而又伸手抱她。
她似是回过些神,就要自己下车,可他不肯,仍是抱着她进了院去。
路遥已候在院中,除此之外还有两位资历更深的太医。
热水亦已备好,花晨月夕一同服侍她前去沐浴,她浸入热水中,凉意被驱散,心底可算实实在在地多了几许安宁。
院中很快乱了起来,她隔着一道房门听到唐榆强压着焦灼问守在门外的夕月:“何以让娘子伤成这样!”
继而又隐隐听到问话声、呵斥声,还有宫人的哀求声、审问时的责打声。
花晨不安地立在窗边,目光透过窗中缝隙向外看了许久才折回来,徐思婉也不免有所好奇,便问她:“听见什么了?”
花晨轻道:“那人挨了一顿板子,但好像还没招,送去宫正司了。”
“哦。”
徐思婉点点头,又问她,“没牵累咱们的人吧?”
“似是没有。”
她边说边舀起温水浇在徐思婉左肩上,目光却看着她右肩的划伤,不忍道,“实在未料会让娘子受这样的伤,是奴婢们大意了。
若是陛下动怒,奴婢也认罚便是,日后奴婢吃一堑长一智,绝不让娘子再遇这样的险。”
“与你不相干。”
徐思婉笑笑,“我便是知道她们如此狠毒,这计也总是要走到底的。
你若为这个自责,倒不值当。”
说罢她略作沉吟:“你寻个没人的地方问问路太医,我现下受了风寒,若是搭脉,是不是便只能搭出风寒之状,搭不出其他了?”
“‘其他’?”
花晨微怔,“譬如呢?”
“譬如喜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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