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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承运看他像想闲聊,语气也随意起来,“小陆大人还没成婚吗?”
陆执方一默,“成婚了是什么感觉?”
“嗨!”
陈承运笑出一口结实的白牙,“老夫老妻我就不说了,就说刚娶媳妇那会儿,每次回家脚步都是飞的,一想到有个香香软软的媳妇儿在被窝里等着,就是天上下刀子也想回去搂着睡。”
他说着说着,赧然一笑,“我说话糙,小陆大人别见怪。”
陆执方失笑,同陈承运另起了话题。
陈承运当兵去过南北两地,阅历多,难得见这位陆将军孙儿毫无架子愿意听,当下打开了话匣子。
聊得畅快了,已不觉是夜深。
陆执方走出值房,走进那座本该给上官武将休憩的小石头房子,馥梨已经睡熟了,两壁凹进去的灯,灭了她这边的,给他留了另一边。
他走到她的行军榻前。
柔光漫散,惊吓奔劳一日的少女睡颜酣然。
陆执方垂眸看了一会儿,吹灭了灯,回到了自己那张行军榻,安静地和衣躺下。
天不亮的时辰,馥梨冷醒了。
行军榻窄,不结实,人睡在上头需要留出心神,不然一翻身就能摔得鼻青脸肿。
加上她一闭眼,梦里反反复复出现的,就是她同世子的对话。
她眼皮干涩,偷偷瞄一眼,世子爷还没醒,于是蹑手蹑脚地起床,转转脚踝,已经不太痛了。
入静思阁后,没近身伺候过陆执方晨起穿戴。
席灵也没有,但大致同她讲过需要备什么,因为这些会留在屋里给她们收拾。
哨所条件简陋,尽量按需求满足,满足不了的只好将就。
陆执方刚睁眼坐起,眼前就奉来一盏香茶。
温温热热,幽香醒神。
少女睁着那双明澈无垢的眼眸,卖乖地朝他眨眼,唇边绽出小梨涡:“世子爷,先漱口。”
漱完口了,有手巾擦脸,巾子本是温热的,这里无炭炉,凉得也就快。
陆执方放下手巾去看那托盘,刮胡刀、梳子……连女儿家的面膏都有一盒。
他慢慢旋开盖子,看见面膏中间凹下去一个小小的指印。
馥梨眨眨眼:“这是我的,将就用用。”
陆执方面无表情挖出一坨,涂在了手上,在那双慢慢瞪圆的杏眼里看到了暴、殄、天、物四个字,“不就是想将功补过,好好当差吗?一盒面膏舍不得了?”
“……舍得的。”
她口不对心地点头。
陆执方轻嗤一声,自己梳了发,穿了衣,“回去赔你一盒新的。”
说罢,把刮胡刀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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