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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薛良买通驿丞,偷逃回乡,四处游逛,在张家典当行里借了十五两银子,久久不还,被威胁要告官,于是反咬一口,诬告张家。
到了嘉靖四年七月,薛良又拿出新状纸,补充出张寅是李福达的完整线索。
崞县人李福达,弘治二年谋反,被配充军;后逃回躲住在陕西一带,以李五为名传教惑众,筹划了洛川县民乱。
事败后又脱逃,改名张寅,并冒入五台县张子名户籍。”
薛宝琴听得津津有味,“皇上,如此错综复杂?”
朱翊钧呵呵笑道,“复杂的还在后面,这还只是开胃菜,大幕徐徐拉开而已。”
薛宝琴从碟子里拈起一颗杏干,塞到朱翊钧的嘴里,“臣妾给皇上喂颗杏肉,再奉上一杯热茶,还请皇上继续说。”
“哈哈,好,继续说。”
朱翊钧嚼了几口,咽下去后继续说道。
“当时审案的是山西按察司,几经勘察,五台县证实张寅确实有该县户籍。
徐沟县证实薛良确实与张寅有仇。
验看张寅的身体,也没有现薛良举证的龙虎形和朱砂字样。
陕西方面说当年与李五有关的造反者都病故了,无人可以证明张寅是不是李五。
薛良举出的证人,同里魏槐说他只是和乡亲们聊到了李五煽动一事,从来没有与薛良说过张寅就是李五。
张寅女婿戚广说张寅是太原左卫指挥,从来没有聚众叛乱。
综合以上证据,嘉靖五年二月,山西按察司作出了初审判决:薛良是诬告陷害。
巡抚毕昭复审之后得出的结论一致,判定薛良以诬告谋反罪被放逐到口外(长城以北)。”
薛宝琴睁着一双大眼睛问道:“皇上,这案情很清楚啊,而且也结案了啊?”
朱翊钧拿起湿毛巾搽了搽手,端起热茶喝了一杯,呵呵一笑。
“是啊,原本结案了,结果武定侯郭勋跳出来,节外生枝,让这件大案突生波折,后续走向完全不同。
“
武定侯郭勋?
薛宝琴心里一咯噔,怎么还牵扯到勋贵了?
不过这位郭勋自己听父亲说起过,好像是在嘉靖朝被世宗皇帝下狱论死。
后来过了好几年,在勋贵们的帮衬下,其子才蒙恩袭武定侯爵位,现在的武定侯郭大成是郭勋之孙。
去年神武社大案,武定侯郭大成名列三大犯之一,连同其两子被处死,其余流放东北和西北。
武定侯爵位被皇上毫不客气地下诏除爵。
“皇上,这位郭勋出了什么昏招?”
“嘉靖五年八月,武定侯郭勋给新任山西巡按都御史马录去了一封信,写道‘张寅是我旧识,被人诬告,不过因疾其富,乞矜宥’。”
薛宝琴捂着嘴巴说道:“武定侯这是在添乱!
皇上,张寅怎么认识武定侯的?”
“张寅在京师经营,结交了不少权贵。
当时的郭勋炙手可热,张寅肯定会想法子结识他。
其长子张大仁在京里某衙门充当小吏,据说就是走了郭勋的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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