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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镜点点头,“怎么想起来喊我‘三哥’?”
玉漏心道,这个人,怎的老抓住些细枝末节的地方不放?她不过是张口就来,这会也不得不郑重敷衍。
便一面赧笑着低下头,细声细气地咕哝着,“我想着我们总是和别人不一样,喊你‘三爷’似乎有些见外,喊你名字,又不是礼。
我听见琼姑娘喊你‘镜哥哥’,也不愿意和她一样,只好叫你声‘三哥’,你本来也是行三嚜。”
池镜未置可否,不过从他脸上的笑来判断,他是不反感的。
玉漏又试着叫了声:“三哥?”
他鼻管子里笑出气来,“嗯。”
她也笑了,“三哥。”
“什么?”
他知道她无事,便笑开了,靠在椅上拍了下她的后背,“去,把你做的那什么玩意拿过来,正觉得饿了。”
那玉米饼放凉了还是松软,嗅着就有股玉米的浓香和蜂蜜的清甜。
池镜拣一个掰一半给她,绵绵地嚼在口里,“这蜂蜜做饼倒好,不像豆沙枣泥什么的,吃起来发腻。”
说着向大宽禅椅那头挪过去点,掣她的胳膊肘使她也坐下来,“你手艺不错。”
玉漏咬了一小口,笑睐着眼,“乡下人的吃法,其实多是放糖霜,糖霜比蜂蜜便宜点。”
“蜂蜜清甜。”
玉漏点头,“不过男人家都不大爱吃甜的。”
池镜睇着她道:“你做的,我倒可以吃一些。”
两个人都像是卸下了点防备,然而玉漏懂得,是因为她的“让步”
。
这会他真是要拿她当个白捡的便宜了。
不过也没什么,好歹使他们的关系终于转危为安。
她胜利了,其实也是因为他还没有得到她的缘故,到底是弃之可惜,才给了她这周旋的余地。
他们挨着挤着坐在同一张椅上,两张脸同时给昏昏的烛光映红了,黑暗在他们周遭围簇着。
这一刻仿佛是命运把两个心不甘情不愿的人绑在了一起,他们再不是由衷的喜欢对方,也有种迫于无奈地相亲之感。
吃过几块饼,池镜果然动起笔来,埋头写着字,又问她:“这会胃里疼么?”
玉漏摇摇头,又点了下头,“有一点,不过也没那么疼,就是一点点。”
“等清明过了再请何太医来瞧瞧,拖成老毛病可不好。
你近来愈发瘦了,本来就没二两肉。”
他顿一顿,又说:“还是叫厨房里煮稀饭你吃,一日多加两餐,养好了胃口再正经吃别的。”
玉漏低头把自己细弱的腰看一眼,有些作难,“厨房那些人不情愿。”
池镜冷哼了一声,“管他们情不情愿,素日宽纵着他们,倒放任他们放肆起来了。
等清明过了我去对大嫂说一声,厨房里有个管事的婆子是她的陪房。”
“可怎么对大奶奶说呢?她总要问你成日换着花样做些稀饭是给谁吃。”
池镜抬头睇着她似笑非笑,“谁说要换着花样给你做?谁有那闲心?还不够折腾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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