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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安静下来,赵是安不愿就?此作罢,又握了握拳,再?次出声,“纪宁姑娘可有空,不如同我看看这些画卷,替我斟酌一二?”
“事关先生终生大事,纪宁不知先生喜欢各样的女?子,实在不好凭几张画卷妄下决断……”
“若是如你这般呢?”
话语被打断,纪长宁心神一乱,猛地抬头,撞入了赵是安的眼中,这几月相处下,她大概能明白赵是安是个?什么性子,性子温吞,害羞内敛,说话同行为都温温柔柔的,像一团柔软无?暇的棉花,连不小心碰到自?己的手,也觉得会?唐突了自?己,懊恼万分。
在纪长宁认识的人中,赵是安同刘小年瞧着是一类人,都是至纯至善,大智若愚,以善看待世?间万物?,以笑面对万般伤痛。
不同的是,刘小年更愚笨些,或者说更单纯些,有自?己特有的善恶观,是非观,像透明的镜子,只将自?己看见的一切直观的表达出来,常常因为没有眼力劲而得罪旁人。
赵是安的善与纯则是知世?故而不世?故,他懂人情世?故,知世?间百态,同样有自?我的心思?和阴暗,却不会?散发恶意,心向暖阳,坚信世?间又太多悲欢离合,也会?有拨云见日的时候。
这种性格很难用三言两语去说明,毕竟人是极其复杂的一种生物?,赵是安也不例外?。
更真实的赵是安是如何纪长宁无?从得知,可就?这些日子相处下,她所认知到的赵是安性格并非如此,一步一套,咄咄逼人,半点余地不给别人留,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问话风格,很像一个?人,一个?躺在客房的人。
纪长宁也许不够了解赵是安,但她一定了解晏南舟,她轻叹了口气?,“天地间并未有相同的树叶,自?然也未有相同的人,世?间的女?子,或温柔,过洒脱,或冷艳,或可爱,哪怕有所不堪也不应自?贱,因为她们所有人皆是独一无?二的,若先生按照我的品性来寻娘子,是对那位未曾谋面姑娘的不公,也是对我的轻视。”
赵是安被纪长宁这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不明白怎么好好的男女?之情,倾述衷肠,在纪长宁几句话里就?上升到如此高度,他明白过来这番话的含义,随后?红了脸,支吾着解释,“我不是这意思?,我怎会?轻视你……”
说完又想到什么,急急忙忙又补充了句,“我也不会?轻视那位姑娘,我只是,那……那什么……我……”
一慌张,赵是安就?容易结巴,半天说不出一句流畅的话,急得满脸通红,最后?只能颔首认错,“是我轻浮了,抱歉。”
“先生不必抱歉,我与先生相识数月,我知晓先生是何品行,只是人心难辨,总有人不安好心,还是莫要受来历不明之人教唆的好,”
纪长宁颔首浅笑,“药房的草药还未收拾,我先去忙了。”
盯着人背影直至走远,赵是安才收回视线,瞥了眼桌上还未打开的画卷,懊恼万分的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当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被袁茵茵这一闹,赵是安也没了那些试探纪长宁态度的心思?了,他将这些画卷托人送了回去。
终是不放心将自?个?儿关在房里的袁茵茵,义诊结束后?买了袁茵茵爱吃的糕点,好声好气?赔礼道歉,这事也算是翻篇,唯独那白日里同纪长宁说的那番话,只字不提,好似从未发生过。
他既不说,纪长宁也不会?上赶着去问,二人便揣着明白装糊涂,维持虚假的平静。
白日里发生了一堆事,阅微草堂看病的百姓每日都络绎不绝,琐事一堆,一直等到夜深了纪长宁才到院中练剑。
修为尽毁,灵气?全无?,可这并不足以让纪长宁萎靡不振,她初到无?量山时,也不过是一个?连剑都握不住的弱者,天资平平,悟性不够,后?面依旧能靠着每日的努力于勤奋,让所有人信服,平庸者未必不能有所成就?,天赋者未必人人都能成才。
现?在和过去没有不同,仍然是从无?到有,她也许缺乏天赋,悟性,能力,可于耐心毅力上,并不弱于旁人,没有同悲剑,那就?已木剑替代;体质变弱,可以从吐纳练气?学起;丹田破损,便从头再?来。
人生而潜力无?穷,她亦有无?限可能,天道打碎她的脊骨,压塌她的信念,摧毁她的荣誉,那又如何,她偏不认命,偏要以凡人之躯,去扭转这个?命数!
她以前?的练剑是为了师父的肯定,师门的荣誉,师兄的嘱咐,为的是身为万象宗大师姐的责任,如今,她手中的剑,只为自?己。
在夜色下,纪长宁睁开眼,手中的木剑随即而动,浅青色的身影树荫下轻盈而起,手腕轻轻旋转,木剑也如同闪电快速山东,四周安静无?声,唯有划破风声时发出的猎猎声,声音异常清晰。
纪长宁的剑法同过往不同,她抛开万象宗的那些剑术,从中参悟出一套不一样的剑法,不似那般稳重有力量,而是更为随性,木剑在她手中的,静若伏虎,动若游龙,翩若惊云,疾若闪电,又稳健又潇洒,即便没有灵力支撑,也不难看出剑法的惊妙。
风将云层吹散,微弱的月色打在她的身上,照亮了她的脖颈和额头的汗水,汗水打湿了衣襟,连头发都变成湿漉漉的一缕贴脖颈上,好似从水中出来的,可她并不觉得疲惫,反而越发精神抖擞。
她于空中翻身,手中长剑挥出划破了风声,突然间,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在脑海中浮现?,这次的那张脸比过去都要清晰些。
是个?穿着奇怪的妇人,约有四十余岁的模样,怀中抱着一个?木制的框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那哭声萦绕在她耳边,她好似听见一道哭声夹杂在风声传来,“宁宁,你快醒过来啊,别留下妈妈一个?人,妈妈只有你了。”
宁宁?
纪长宁气?血一顿,猛地停下动作。
“咔嚓——”
一旁拐角处传来声响,纪长宁凝眉以剑直指那处,厉声怒斥,“谁在哪儿?出来!”
第086章第八十六回
纪长宁刚练了许久的剑,气息不稳,声音也不似平日那般,而是有些沙哑低沉,似她刻意伪装的声线那般。
拐角处的那人犹豫了会儿,还是走了出来,双手扶住墙面,微微颔首,朝着人赫然一笑,“抱歉,惊扰了纪姑娘。”
“你不睡觉在这里做甚?”
瞧见那张在月色下露出来的俊朗如玉的脸,纪长宁脸色极其不好看,刻意压低了声音问。
晏南舟自醒来后也没那般讲究,头发随意用一根布带系在脑后,衣衫也是素色麻衣,可那张脸生的极好,即便如此也未影响他的俊美,只是眼?睛依然空洞无神,愣愣的盯着纪长宁,闻言苦笑着脸回?话?,“茶水没了,我想沏壶茶,未曾想还是高估了自己,忘了自个儿是个瞎子,出门转了圈便没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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