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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兰依着大婶儿的引导,先行踩上木梯,下入菜窖,旋即伸手接住紧跟而来的凌月。
大婶儿颤声向二人叮嘱几句,遂蹑住手脚阖上门板,将那堆枯枝悉数盖回。
菜窖内不见光明,凌月身上余留的蛊毒渐次发作,皮肉骨血犹如万蚁啃咬。
逃亡这些时日,凌月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云飞翼早已化作灰烬,他身上的蛊虫亦随之消散,凌月早该恢复本来形容,不再承受蛊毒发作之苦。
然而,她只觉近日来蛊毒侵蚀之苦,较以往愈发猛烈。
原本两月发作一次,如今却转为每日都在作祟,那份蚀骨的痛楚愈加清晰,极难以忍受。
喉间一股猩甜弥漫,凌月死死咬住嘴唇,不叫自己因着痛苦而发出呻-吟声。
菜窖内浓墨黑暗萦绕,凌月看不见跟前的阿兰,阿兰自然也不能瞧见凌月脸上沁出的大颗冷汗。
头顶倏地响起一阵沉重的步履声,便闻大婶儿急切道:“军爷,民妇都说这后院只有柴火、杂物之类的物什,军爷咋还不信呢?”
一个浑厚男声穿透头顶那块木板传来:“大婶儿,我等奉命办事,并非有意惊扰,确认没有罪犯藏匿在此处,我等自会离去。”
步履声逐渐清晰而沉重,犹如敲击在凌月头顶那般轰鸣,她心中鼓鸣亦随着那官兵行近,急促而强劲。
“这是什么?”
那官兵手指朝地面一指,遂问大婶儿。
大婶儿似为遮掩心中惊惶,故而大声笑道:“军爷,这就是普通的枯枝,民妇捡来作柴火用的。”
“我自然识得这些枯枝为何物,我问的是——这堆枯枝下面,藏有何物?”
那官兵语气间略显不耐。
大婶儿慌了神了,勉励维持着面部表情,睁圆双眸,“啊?军爷,枯枝下头——自然是民妇家中院子的土地。”
那官兵懒怠同她继续纠缠,便要上前用腰间长剑挑开那几捆枯枝,他力道精准,三两下——用作掩人耳目的几捆枯枝尽数移开了位置,那方遮盖菜窖出口的木板藏无可藏。
凌月能感觉到对面的阿兰身形微微颤抖,然她除了屏住呼吸、勉励维持身形不动,什么也做不了。
一股天地不应的无力感于心间倏然生出、蔓延,直叫她绝望。
头顶那方木板被人掀开,通天光亮猛地倾泻而入,凌月只觉日光刺眸,她偏头躲避,几滴泪珠悄然滑落。
“好啊!
竟是藏在此处……”
那官兵一语未落,身后屋舍内蓦然响起几声沉闷声响,似有肉-体骤然落地。
那官兵面上疑惑顿起,方一回头,乍见大婶儿身后——屋舍后门处一黑衣人倚门而立。
来人用一抹黑纱遮面,左眼覆以墨色眼罩,唯余一只眼眸清亮而幽深。
那官兵不及出击,右手方才搭上腰间剑柄,便被那隐面人劈手击中肩侧,重重摔倒在地。
凌月方一抬眼,正迎上那只朝菜窖内探来的幽深独眼,视线交错的瞬息,凌月顿觉手脚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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