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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沉声道:“不必说了,王徹,把段氏案的奏章呈上来。”
王徹:“是。”
皇帝极快地扫过,面色逐渐凝重起来,几人神色各异,皆不敢言语,殿中安静得掉一根针都听得见。
片刻后,皇帝的声音才慢慢响起:“此事,丞相如何想?”
皇帝不作表态,也并未直言奏折里写了什么,只问裴淩怎么看,显然,他笃定裴淩提前看过奏折。
段家案,本无人抱希望,就连昔日重用段纮的皇帝也不得已放弃皇后一族。
是裴淩临时命王徹提出来的。
到底是留个转圜余地,还是撕破脸,皆看用什么态度处理。
“证据确凿,自然依法办案,还无罪的人清白。”
裴淩淡淡说着,顿了顿,含笑看向杨晋,“不过,臣觉得太傅方才所言也不无道理,那死去的女子虽有信物证实身份,但信物可作假可偷窃,焉知不是被人冒用身份。
太傅以为呢?”
他一会儿一个态度,杨晋原以为他今日是要同自己撕破脸了,如今又似有各退一步之意。
原先,他们未私下通气,但段纮一死,大家都该心照不宣各取所需,谁知这裴淩临时不知着了什么邪,猝不及防来了这么一手,反将他自己摘得清白,锅全叫他们背了去。
竖子!
杨晋面色铁青,心中恼恨。
御前不可失态,杨晋强忍着怒火抬手拜道:“老臣……与丞相想法一致。
那证人已死,而今死无对证,但便是疑罪,也该从无。”
皇帝闭了闭目,“吕之贺,你去走一趟,把皇后印玺送回长乐宫。”
……
裴淩与杨晋关系本就不好,自殿中出来后,也未曾多交谈一句,杨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俨然一副对他憎恶至极的模样。
裴淩眯眼盯着他的背影,“这么多年过去,还是这脾气。”
严詹道:“自陛下登位,杨晋虽荣登太傅之位,手里却没了实权。
杨氏一族这几年势力渐弱,指着女儿做皇后给家族翻身,您坏了他的事,难免气恼。”
“我未杀他泄愤,已是手下留情。”
裴淩冷笑了声。
裴淩行走朝堂内外,甚少情绪外露,行事风格诡谲,令人捉摸不透。
唯独他与太傅不睦之事,举朝皆知。
但其中原因,至今无人知晓。
因大将军段纮亡故,皇帝近日已将处理政事场所从北宫搬到了南宫[1],黄门令、中黄门冗从仆等宿卫省内,虎贲、羽林郎则持戟宿卫南宫外。
狄钺值守在白玉长阶下,看着尚书台众人在殿门进进出出,下发诏令,正百无聊赖,远远瞥见看到裴相出来,连忙打起精神上前问道:“事情可还顺利?”
严詹笑道:“有丞相在,哪回还办不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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