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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漪闻言一怔,苦笑道,“我此生不会嫁人。”
“为何?”
如今世风旷放,并不似前朝守旧,寡妇再醮亦不鲜有,凭姐姐的人才样貌,婚嫁并非难事。
“你忘了我是什么人了?”
禅奴恍然大悟,可又道,“我知道被选为圣女便要终身侍奉神明,不得婚嫁,可如今国破,连圣人都成了阶下囚,没人会管这些了。”
“我知道,可我没有嫁人的心思不单单是因为这个身份。”
南漪拉着禅奴坐到炕沿,将汤饼推给她吃,淡淡道,“我想和先生一样,此生只与药石为伍,济世救人,如此足矣。”
青苑
蟒山距离西且弥皇城东南不足七十里,因形似巨蟒盘卧而得其名,此处山峦绵绵,仲夏时节,山脉披盖万千绿绒,柔和了棱角,倒不显得崎岖,可这寒冬腊月,万物俱萧条,金石峥嵘,枯木丛生。
湛冲一行人策马行至山脚,弃马上山。
田婴一手撑着腰,踮着脚,咬着牙一瘸一拐才勉强跟上,冲着前面那人不解道,“走了半日,此处连个人影都没看着,何必劳烦殿下亲自跑这一趟,着人来不就是了。”
可前面那人连头都未回,一径快步走着。
见那人连个眼神都吝于给,田婴也只能略尴尬地冲身后兵卫叫嚷两句,让他们别偷懒快跟上。
再行了两炷香时候,只见云深处,一座幽静庭院稍稍显现。
到了近前,湛冲先停住身形,田婴正要上前叫门,便被湛冲抬手制止,又听他吩咐道,“别闹出动静来,带人将这里围起来,没我的令,谁都不准进来,也不准放任何一个人出去。”
田婴得令,带人铺排开来。
湛冲心下有疑,遂上前叫门,可并无人应答,院门也并未上锁,他径自推开,走了进去。
这私邸建在名山之中,古朴寻常,并无一丝遗世独立之感。
庭院前散养着几只吵闹的芦花鸡,角落几丛干枯藤蔓,这里便与世间任何一处民宅无异。
厅堂门大开着,他不便登堂入室,寻了偏门入到内庭,不想后面竟别有洞天,与前庭的古朴守旧不同,后庭意趣幽幽,形似琅嬛。
回廊错落,飞檐重脊,明堂的后身,错落悬挂着竹帘,两两相隔二指宽,帘角垂金铃,细碎的微风拂过,铃声叮咚。
西北面有不小的莲花池与一轩花圃,可惜当下时节不对,若是仲夏,水陆草木之花盛行,便可作人间仙境。
“这位郎君,不知有何贵干?”
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湛冲回首,见来者是一跛足老叟,不动声色上下打量一番,拱手行礼道,“恕晚生唐突失礼,只因方才在门外久叩不开,于是不请自入,还请老人家见谅,实因晚辈目下正在寻一位在山中隐居的温先生,不知老人家可否为晚生指点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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