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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维贞静静听完,却不禁自嘲,面对这样聪慧的孩子,他竟想用一句“陛下自有安排”
来应付过去。
可是,有些话他若能直言,也不必等到今天了。
“微微,阿耶说过,朝廷之事与你无关,但阿耶可以向你保证,赵家再也不会发生之前的事了。
朝野的议论何时停过呢?什么都会有人议论,就让他们说,只要微微相信阿耶就好。”
露微能看出父亲的坚定之意,并不是骗她,但既说到议论,又难免生出感叹:
“如果阿耶不曾授官,也不会有人想来求亲,什么才名?我就是在陛下面前说了几句实话而已。
他们就算娶一个班婕妤回去,也不能在朝堂上保他们加官进爵。
倒不知他们知不知道我嫁过人,知道了还会如此?”
赵维贞一向甚少交际,姚家当年也备受冷落,这门亲事实则是少为人知的。
无非是到现在,才多了谢家和晏令白清楚详情。
而不论是谁家来求亲,赵维贞的态度都早已明确。
“微微,”
他轻唤了一声女儿,带着些许不忍,“除了那位谢中候,若另有一户更相配的人家,你愿不愿意呢?”
露微愣了半晌,想用笑掩饰,可已压不住眼中酸涩。
她想起来上元夜的情形,也想起了和谢探微之间的点滴。
“阿耶,他是真心待我的,我不是十三岁了,什么都看得明白。
可我曾经也很犹豫,觉得自己不能给他带去什么。
越是了解他,便越清楚,他不是从甘州军营来的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将,他再是与父母不和,也脱不开他的家族。
我甚至也会惶恐,真的嫁去谢家,该怎样应对人情世故,若我做不好,他也会被人笑话。”
说到此处,露微停下咽了咽胸口翻涌上来的气息,再抬眼时,泪水早已弹落,“但如果阿耶真的不让我嫁给他,或者谢家根本也不同意,那就请阿耶留我在身边一辈子吧。”
赵维贞本就对女儿深有愧疚,便更看不得她如此,既明理又太过明理。
他亦不是世俗的父母,只凭自己决断。
“微微,如果谢家有心,自会送帖登门,你也再容阿耶想想,先不要难过,不要哭了。”
露微既说出了自己的心愿,便也不会再提要求,点了点头,靠在了父亲膝上。
父亲的庇护,也是能让她安心的。
……
谢探微在谢府门前徘徊多时了。
难得一个休沐日,却已空耗了一半,而他之所以舍得空耗,也不过就是为了露微——去赵家求亲的人快把门槛踏破了,又传出露微生病的消息,他却在这紧要关口惹恼了晏令白,便只能取个下策,想求母亲帮忙。
然而,这回远比上回为露微去求父亲为难。
他一不知父母对露微的态度,虽在宫宴见过一次,也是止于礼节之间;二来之前挨打养伤时,母亲的关怀他一次都没接受,便也不知母亲乐不乐意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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