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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练得乏了,她坐下门槛处歇息,猛地想起,病秧子怎么还不回来?
从这里去临阳观并不算远,怎么他走了一整日还未走到么?鱼渊谷再见他时,身体状况看起来已经比梁州初见时要康健得多了,程克青隐约记得他曾提及,此是多年不愈的老毛病,她心中牵记,赶紧提着灯笼出门寻人。
程克青心里忍不住发笑,山庄里的其他弟子都不似她般顽劣,自小只有人寻她的份儿,哪有她寻人的?
沿着前几日去临阳观的路走去,一路上寂静无声,反倒是偶有几个野兔地鼠之类的野物爬走,悉悉索索的声音让她一惊一乍。
走了一阵羊肠小道峰回路转,沿途的灌木突然尽数栽倒,好似被什么武器齐根砍断,草丛后几根枯枝横错,杂乱不堪,似乎是刚刚经过一场打斗。
程克青提着灯往里走了几步,便被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熏得作呕,她忍着恶心将灯凑近些,四处查看,待得灯笼照到近旁一棵枣树上时,几根金针深入树干,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糟了!
病秧子一定出事了!
宝剑出鞘,剑锋森寒。
程克青敛神环顾四周,万籁俱寂,只余一女子一手提灯一手持剑,幽深的林子里竟好似一孤魂野鬼般。
程克青平复了番心境,着急无益,若是自己,会躲在何处?她昂着头往遮天蔽日的树冠一探,一滴热血,堪堪滴落在自己的鼻尖上。
谢耘奄奄一息挂在树干上,血迹顺着指尖缓缓滴落,好似他的生命也随之凋敝。
“谢十三?”
程克青连连高呼,谢耘睡着了似的一动不动。
她手脚并用爬上树,一探鼻息,气若游丝。
甚好甚好,还有气。
她攀爬着树干,左右为难无法将谢耘平稳地放至地面,索性跳下树,足尖一点,将将够着谢耘的衣角,她用力一拽,沉甸甸的肉身砸在程克青的身上。
看着这病秧子挺瘦,不曾想坠下来竟这么重。
程克青被砸得连咳了好几声,勉强稳住内息。
她顾不上疼痛,搭过谢耘的脉搏一探,体内真气四窜,经脉战战震如擂鼓,与梁州时的情形一模一样!
可眼下她再无真气可相渡。
程克青托起谢耘的脑袋,拍着他的脸颊,连连呼唤,“谢十三?谢十三!
谢十三你醒醒。”
她记得以前听师兄讲过,濒死之人若是发力呼唤姓名,可将游魂叫回人间。
程克青发力连喊带拍打了半晌,怀里的人睫毛微扇,断断续续应声道:“我还没死。”
悬着的心终于稳稳当当落回胸腔,程克青急道:“发生了何事,出来一趟就成这样了?是谁伤得你?临阳观的臭道士么?这帮杀千刀的狗东西,我去帮你报仇!”
“不关临阳观的事,那人算准了时候专来偷袭,他也没落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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