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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穆晏华……
宁兰时知晓他的几位兄长都唤他“义父”
。
多么可笑。
这位“义父”
的年纪不比他们大多少,却因他的义父是上一任东厂厂公夏士诚,而他的父皇亲口唤夏士诚一声亚父,唤穆晏华一声贤弟,他们便要跟着喊他一声“义父”
。
宁兰时低垂着眉眼:“厂公。”
穆晏华扬眉:“你倒是认得我。”
他从前在锦衣卫待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至今还是习惯手掌压着刀柄,摩挲着上头的雕花,动作随意又透着股张扬的危险:“站过来些。”
宁兰时便低着头往光底下走了两步。
他身形偏瘦,身上的衣衫是嬷嬷捡了别的皇子不要了的,给他改了改穿身上的,反正总比内务府送来的那些粗制料子好。
这身衣服是青黑色的,套在他身上其实有些老气,却也衬得他更白。
穆晏华微眯眼,瞧着人在光底下肌肤晕出来的光泽:“抬起头来。”
宁兰时缓缓扬起了脑袋。
他长得有七分像他母妃,那在当年可是名动京城的美人,灵动清冷的柳叶眼,无须施加螺黛便刚好了的秀眉,这张脸天生便带着淡淡的孤傲,尤其他又有属于男子该有的英气,便像是一件雕刻得刚好的白玉珍品,刹那间就能让人迷了眼。
穆晏华还是头一次瞧见这么好看的人。
宁兰时也是第一次见穆晏华。
他听嬷嬷说过很多这人的事迹,对其的印象就是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没想到单论长相来说……
像是话本里提的吸人精气的艳丨鬼。
穆晏华自小就被净身了,所以他生得很白,身上除乌黑的头发外,再无别的体毛,那张脸浓艷又有几分阴戾,像是一朵危险的食人花,让人对上眼的刹那就脊骨发寒。
宁兰时不由又低下了眼。
……不是说宦官都长不高么,这人为何比他还高一大截?
穆晏华往前走了几步,宁兰时眼里映入他的鞋靴。
明明宁兰时才是天潢贵胄,穆晏华一个宦官行头却比他这个皇子要体面不知道多少,气势也更是像张牙舞爪的野兽,悄无声息地就压住了他,将他包裹。
宁兰时不由要把头低得更下,却被穆晏华倏地一把扼住了下颌,被迫扬起了头直视他。
宁兰时本能地抬起手攥住了他的手腕。
袖子束口的鹿皮上的刺绣有点硌手,宁兰时拧起眉,感觉自己嗅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他对上了一双阒黑的眼眸,也在里面窥到了惊人的兴味。
“他们都唤我义父,你却叫我厂公。”
穆晏华咧嘴,露出森口白牙:“倒是意外的悦耳。”
他掐得他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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