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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天空之间,隔着数百万斤的大雪。
遥不可及,又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先回过头来,语气也全然失了笑意,又是那副卑微的下奴模样。
“时辰不早,奴该回了。
何小姐也早些回吧。”
何楚云也知道出来得有些久了,道:“那便改日再会。”
锦奴睫毛动了动,低着头,“奴只是下贱的乐奴,与小姐云泥之别,何小姐还是,少于奴接触的好。
与奴亲近,于小姐名声有碍。”
何楚云被他口中自述的‘下贱’二字刺痛了双耳。
她无法容忍这张脸上出现任何自轻自贱的表情。
她的视线落在他缀了一层薄雪的肩头,随后移向他的双眼,有些强硬地说道:“我何曾说过你下贱。”
“可奴——”
“好了。”
何楚云脸上露出不悦,眉头微皱,“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你只需知道,我从未瞧不起你,在我面前你也不要再说这般自贱的话来。
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
与我结交,于你没有坏处。”
锦奴后退半步不慎踩到一枝落梅,深深地喘了口气,若有所思。
好像是不敢得罪这敏州上上的贵女,于是轻声回道:“好,奴知道了。
若小姐想见,可遣人到吟湘坊寻一个叫宝勤的龟儿子。”
“好。”
何楚云又重复了自己方才的话语:“那便改日再见。”
说罢,便踏着落雪迈着略显欢快的步子回到宴院去。
少了些平日的端庄稳重,多了几分少女应有的活泼。
何楚云几年都未闻过如此清新香甜的梅花香了,她深深嗅了一口,回过头朝他挥挥手,才消失在偏门外。
锦奴也笑着朝她拘了一礼。
待她的背影再也看不清,锦奴脊背渐渐塌了下来。
他盯着地上刚刚被她拂落的梅花,双目无神,仿若失了魂魄。
不知站了多久,大雪将他唤醒,锦奴回过神看了看天色,连忙朝吴府为吟湘坊众人准备的偏房方向快速跑去。
何楚云心情不错,回家后想起今日下马车见到那个十分听话的马奴乖乖跪伏在地,令他到自己的院里伺候,提拔他做了珠玉阁的粗使下人。
没理会马奴拼命地感激叩头,何楚云挥了手让他下去,露着笑让喜灵给她烹茶煮花。
炭炉上的茶水正沸,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何楚云又将院里的其他下人叫来赏了些银钱。
她闲适地坐在窗前,两只带着墨绿蔻丹的漂亮手指撵起桌上的矮杯,将那幽香的花茶送入口中。
一杯暖茶入胃,何楚云像是喝了一剂良药一般,周身都舒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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