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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看上去也不似敏州生人,任谁见了都想问问他是不是外邦人。
他学着用饭礼仪,学着看书写字。
跟家里的教习学着如何说话做事。
他忙得喘不过气,却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自由与愉悦。
他毫无被逼迫的想法,他发自内心地享受,快速汲取一切未知的东西。
并且他发现,他这位亲爹比北洲那群人好哄得多。
他稍微动动心思,他爹就笑逐颜开地夸他会逗人开心。
后来他知道,他爹待他好,不仅有对他的愧疚,也看在那个思虑过度病逝的母亲的面子上。
爹在试图补偿他。
逐渐地,爹待他愈发放纵。
有时他做不好事情,爹也不会生气,相反还会一脸愧疚地看着他,说着对不起他的话。
他偶尔犯了错,就会用流落北洲时没接触过这当做借口来卖惨,再提提那个娘亲,亲爹听后便不再责怪了。
尤其是在他发现那些下人打心眼儿里恭恭敬敬叫他少爷时,看到那些贵女小姐们对着他露出欣赏与动心时,他所体会到的成就感如惊涛巨浪将他淹没。
这种与之前天差地别的生活。
出身富户,爹爹疼爱,相貌俊朗,他几乎得到了一切。
可他并不幸福。
他每每看着那个装模作样的‘大哥’,心中就升起无尽的愤恨。
他在山中快被狼咬死的时候,与畜生抢食的时候,邓意清却在家里锦衣玉食。
他像个蠢货一般拿笔认字的时候,听闻那人幼时便出口成章、五步作诗。
他被拴在猎户家里看着人家庆祝新年的,那个人却身边围着一堆下人在爹娘身边受尽宠爱。
他不甘。
但他有时也会悄悄庆幸,明明那个人娇生惯养地长大,却长成了个病秧子。
而他自己却有康健的身体。
可无论爹对他再愧疚,心里都是更喜欢那个病秧子的。
他明白,毕竟那人是爹亲手抚养长大。
可凭什么。
他也是嫡子,都是一个娘生的,他凭什么就不能继承家主之位。
而且爹不仅要把家主之位传给那个人,就连给他选的妻子都是出身名门。
他不服。
他想到在北洲时猎户曾意图将他卖给一个乡绅,让他给乡绅的痴傻女儿作上门女婿。
再想想那身份尊贵的何楚云,愤恨仿佛囚困了千年的岩浆从他心底冒出。
是啊,娶了她,当家主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若邓意清真当了家主,那自己岂不是要一辈子受制于他。
凭什么!
这三个字他脑中翻来覆去。
他待邓意清如怨敌。
可这人几乎无懈可击。
无论他如何出言嘲讽,如何在亲爹面前作秀,他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死人脸,把自己当成一只跳来跳去的蚂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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