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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
阮绘露回神,正好撞进他的目光里。
从前她总觉得他眸底如一池碎冰,可最近却总能看见漾漾的柔情。
“没、没什么。”
怎么能坦诚承认自己冒犯的偷窥呢?她错开眼风,捧着水杯抿上一口,“我只是好奇,你怎么这么会做饭?看上去你应该——”
“应该不会下厨房?”
他低笑,挠了挠蛋卷的下巴,“美国中餐馆又贵又难吃,就学着自己来了。”
“你也会嫌贵么?”
她真的是单纯好奇,在印象中,李崇裕家境优渥,留学都是洒洒水的事情,这样一位富家子弟,不应该计较汇率的变动和餐厅的账单。
“当然,读书时我跟家里闹掰了,我爸停了信用卡,只支付学费,其余开销得自己挣。”
李崇裕的语气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下馆子这种事自然就变得奢侈了,随便一顿饭七八刀还要给小费,自己做能省不少。”
虽然家里不过算小康,但阮绘露长大从来没吃过苦,听到这些心头五味杂陈,好半天才嘀咕一句:“那你妈妈呢?她不忍心看孩子这么可怜吧……”
李崇裕垂着脸,并不很能看清神色,但阮绘露敏锐嗅到他周身气温骤然下降,一如昔日森冷。
她自觉失言,又匆忙补充:“我不是有意的,不想说就算啦。”
现在他们适合谈这些吗?将自己的疮疤揭开展现在另一人眼前,是多亲密的关系才该有的举措呢?阮绘露想,或许是这场病模糊了他们之间的界限,像李崇裕这样冷冰冰的人,真的会让别人触及他的软肋么?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她不知所措,差点忘了之前他们就总是沉默的,李崇裕有很多话不爱说,那时她也不会去猜他在想什么,可眼下经历一场雨、一出病,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依赖他,推心置腹,她为自己过分的坦诚而懊悔,风月局里落于下风,无异于引颈就戮。
所以阮绘露想匆忙翻过此篇,从小餐吧高脚椅上跳下来,凑到灶火前:“鸡汤好像好了……呀!”
她想当然去揭盖,必然被烫到手。
指尖一下红肿起来,她匆忙去捏耳垂,可李崇裕抢先一步,捏住皓白的手腕,轻轻吹了吹烫伤处:“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阮绘露脸热起来,分不清因为被烫还是因为李崇裕的话:“忘了嘛。”
“那就别逞能。”
他观察了一下阮绘露的伤势,拉着她简单冲冲凉水,“我父母离婚了,在我还小的时候。
我妈离开家时什么都没要,包括我。”
他就像说“明天吃什么”
“策划案不过关”
似的平静,可阮绘露的心蓦地揪了一下,唇瓣动了动,什么也说不出。
李崇裕瞥见,唇角勾了勾:“笨蛋。”
“我……”
刚想分辩什么,密码锁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知道这间房子密码的人不多,池画要出差两三天,那这个点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露露?”
“嚯,还挺香,咱闺女会炖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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