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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赵家和平康侯这件事,程绾绾进东宫不多久,举办东宫宴的时候便因为平康侯夫人和赵氏的争端而有所耳闻。
当年的事,已经无从分辨对错。
站在太子的立场上,当年他初初掌权,朝中暗流涌动,而登州一案举国震惊,若是不一举扼杀住朝中的贪渎之风,不仅他的政权和储君之位,就连大邺将来也必定被这些朝中蠹虫钻营成空。
赵家舅舅说他不知情,只是收留了一个前来投靠的昔年同窗。
可是,当时登州一案轰动朝野,那么多贪官闻风而逃,他难道就一点都不知道消息吗?同窗这个时候来投靠,他难道就一点都不怀疑吗?也未曾查证吗?
即便他真是粗枝大叶,而全然不知才包庇罪人,可是严令之下,他公然让贪官藏身府中,又岂是一句不知情就能掩盖过去的?
他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不知情?
而站在大兄长的立场上,那是自己的亲舅舅,小时候抱过他,背过他玩耍,出门回来带给过他南货鲜果、稀罕玩物。
听说大兄长自小和赵家的舅舅是最亲的。
他肯定相信自己的舅舅是真的不知情。
明明不知情,却被卷入朝局漩涡,全家都被下狱,自己更是落得个背负骂名惨死的下场。
大兄长心中有怨,认为太子的罪罚过重,也实在是情有可原的。
程绾绾不想去争论这些,她只是几乎带着恳求道:“那若是这是绾绾作为太子妃的恩赦呢?大兄长也不愿意接受绾绾的好意吗?”
程珉愣了愣。
虽然三妹妹嘴上说的是恩赦,可是语气里分明是请求,程珉知道,她这是记得他少时维护她的那一点情谊,恳求能回报他。
程珉脸上的嘲弄之色收起,终究还是难以严词拒绝。
可是程珉也不可能接受。
他只是笑道:“可惜啊……绾绾若是我的亲妹妹该多好。”
程绾绾的眼泪再忍不住,一下子掉了下来。
她赶紧扭过身,用袖子挡住脸,将落下的泪接入袖中。
程珉未觉她的异常,只是说道:“三妹,不必再为兄长费心了。
两日前,我已经在送呈宫中的认罪书上,写明了我与谋逆的安王同谘合谋,陷害太子、发动宫变之事。”
程绾绾身子一僵,一下子愣住。
她转过脸,惊愕地看着程珉。
大兄长在说什么……
什么与安王合谋……
程珉见她如此,口中漫上一阵无法言说的苦涩。
在他这个三妹眼中,一直将他当做仁人君子,将他当做值得她敬爱的兄长吧?
可是现在,他却要亲手撕碎这一切。
“三妹不知吗?认罪书两日前就已经递上去了,太子没有把认罪书上的内容告诉你吗?”
程绾绾呆在原地,愣愣地看着牢室中的人。
程珉心中钝痛,仍残忍地开口:“太子暗中前往豫州,在山中遇上塌山,乃是我得到安王的消息后,赶去豫州,提前布置的火药所致。”
程绾绾瞪大眼睛。
“你大婚之夜,太子东宫遇刺,乃是我和安王的合谋安排。”
“太子前往程府,紫鹃备下掺有杏仁的点心,意图谋害太子,亦乃是我主使。”
程绾绾听得彻底呆住,心头如遭雷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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