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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雪松与檀木,但又杂着一分高昂和尖利,浅蓝色,温热褪去后带着几分冰凉,像高耸如云的雪山,又像铮铮振鸣的刀戈。
她有些脸盲,记不太准人的相貌,但是闻过的味道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人叫云容章。
白濯羽猛然想起自己见到那人时的场景:
那是出征之前的盟誓大宴上,八位掌门和盟主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酒酣耳热,相谈甚欢。
席间,众位掌门东拉西扯,不知怎地便提及了武林新秀,争江湖上哪个小辈最有出息。
平日里这些掌门就互不相让,提及后辈,便更针锋相对地炫耀起来。
残月阁的花掌门揽住自家庄护法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不加掩饰的骄傲:“静融是这一辈中的翘楚,也是我残月阁最利的刀。
大家也知道,静融她少年英雄,手中江上柳使得出神入化,年纪轻轻便被诸位侠士抬举为天下第一刺客,也是承蒙各位抬爱……”
“静融这孩子确实优秀。
但若说这天下第一,我看呐,还是有待商榷。”
凌盟主不胜酒力,拍了拍白濯羽的肩膀,醉醺醺地对八位盟主道,“我这乖徒儿濯羽年仅十八,习武仅十年多,但这‘乱雪刀’使得极好,武艺非常人可及。
明年若是比武大会还能再开,这武曲四宿的名头,定是少不了她的——”
花掌门礼貌笑着,微微抬头望向白濯羽,话中带刺:“不是我轻看了武林新秀,只是静融刚杀过朝廷的卖国贼,名震天下。
濯羽啊,你也得在战场上有所建树,才能让众人信服不是?”
白濯羽在众位前辈面前哪里插得上话,只小心翼翼地看着花掌门,点头如捣蒜。
可掌门醉意不浅,举起酒杯道:“战场就在眼前,建树不是早晚的事?你们若是不信我徒弟,便把你们的大弟子都派出来——要是有人能赢过我徒儿,我就把这酒杯吃了!”
白濯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忙低声对凌盟主道:“师父师父快别说了——”
她知道她这师父当了这么多年盟主,在江湖上颇有声望,别的什么毛病都没有,就是极其好饮,而且酒品极差,喝多了什么话都敢说。
白濯羽立刻夺下他的酒杯,低声道:“师父你醉了,别喝了。”
“我没醉!
我和你们说:将来这武林盟主之位,非濯羽莫属!”
盟主借着酒劲,朗声道。
白濯羽扶额掩面,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虽说她自信在同辈人里面找不到对手,但是在宴席之上大打出手,终究不是好事。
“盟主说这话倒是欺负人了。”
归露门的韩掌门面色不善,轻笑道,“正巧我大弟子云容章新悟了一套武谱,不如让他和濯羽比划比划?容章,出来。”
那云容章点了点头,缓步走上前来。
白濯羽微微瞟了他一眼,云容章一身黑色薄甲,手执一把墨色玄铁长刀,目光锐利,笑容却格外温和。
那大弟子云容章翩然上前,对诸位掌门笑道:“前辈们说笑了,宴席之上以和为贵,战前自家人动了刀兵,也是不祥。
若是前辈们想考校晚辈武艺,不如明日首战安排晚辈做先锋,到时自见分晓。”
白濯羽清楚,云容章自知不是她的对手,不敢与她交手。
这番话不过是给自己个台阶下罢了。
她此前没见过云容章,只听说过他的一些事情,知道此人为人正直,处事得体,宽仁稳重,待师弟师妹们亲和友善,符合世俗对门派大弟子的一切刻板印象。
此番见到他本人,白濯羽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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