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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棠回头瞧了一眼,晃了晃手里的软鞭,神情几分松快。
“算是吧。”
“可是临走前芷晴姑娘嘱托过我们让你莫要在外生事。”
面上神色一僵,阮棠皱起了鼻子,小声嘟囔:“这怎么能算生事呢?我是看那呆子被人欺负了才替她出手的,师尊都说了习武之人就该锄强扶弱,以护佑天下弱小为己任,我这般行侠仗义,师姐知晓了定然不会怪我的。”
说到后来,话语声愈发低微,显然自己也没了底气。
楚流景微微笑着,未曾点破她,“阮姑娘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不过出门在外,还是应当三思而后行,否则恐怕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知道了。”
少女拖长语调,怏怏不乐地应下。
夜市已逛了许久,眼见天色不早,念及明日还要赶路,一行人决定就此返回客栈。
客栈掌柜是名年近三十的娘子,做事利落,性情洒脱不羁,与来往住店的旅人都能聊上几句,很得周遭邻人喜欢,因此生意也十分红火。
见阮棠戴着一身银饰回来,正在柜前对账的女子笑着抬了头,赞道:“姑娘本就生得漂亮,如今戴了银饰,真是比祭月节时的月亮还要耀眼些。”
乍然得了夸赞,阮棠方才的一点郁闷顿时一扫而空,喜溢眉梢地笑答:“掌柜这般嘴甜心善,想来也很快便要大富大贵了。”
女子大笑起来,“那便呈姑娘吉言了。”
说罢,她又道:“今日寒食,我令后厨备了些麦糕,几位若仍有余量可以吃一些,便当作是简单过个节。
我本想让我阿妹采些柳条回来洒水祛灾的,只是不知道这丫头今日跑哪儿去了,迟迟不见踪影。”
楚流景笑道:“掌柜有心了,不过我们都已用过了饭,麦糕便不必了,祝愿掌柜与令妹佳节安康。”
望了一眼她腰间玉佩,女子笑眯眯地低首:“也祝公子与夫人佳节安康。”
回了房中,楚流景将房内的烛火点亮,随即独自一人在桌旁坐下,对着身侧点起的灯火微微出了神。
秦知白被阮棠叫走,说是要问些与药王谷相关之事,眼下总算得了些一人独处的闲暇,她才能静下心来将近日发生之事于脑海中细细梳理。
与秦知白成婚已有一月,除却初时的相敬如宾,时至今日,她发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位声名在外的灵素神医了。
从不惜动用太素心经为她解毒,到一次又一次对她接近的有意纵容,乃至今日在街市上礼尚往来为她系于腰间的这块玉……
她每一次的试探,好似都得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回应,便仿佛往望不见底的沉渊中投了一粒石子,石子触及水面,的确传来了明晰的声响,可她终究无法得知水下深浅,于是只觉得愈发捉摸不透。
倘若秦知白是另有所图,那么自己这个“楚家二公子”
的身份究竟有什么能令她纵容至此?
而倘若不是……
楚流景一顿,忽而为自己的设想感到好笑。
又怎么会不是?
未能得到答案的猜测叫惯来沉稳的心绪没来由地生出了些烦躁,她抬手轻揉了揉眉心,冷静片刻,再睁开眼时,低垂的视线恰落在了腰间的玉佩上。
玉佩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触手温润,边沿以祥云纹简单勾勒,中央并无任何图饰,取的是“平安无事”
的寓意。
目光再往下移,停于玉佩下缀的罗缨处,楚流景似是想起什么,眸光微动,伸手将腰间玉佩取下,若有所思地端详起了眼前的彩色丝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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