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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呀,我学了十几年的美术,总不能就这么放弃。”
或许是夜风温柔,激起了庭深的倾诉欲。
过于亲密的距离让庭深有些不自在,他把手从少年温热的掌心里抽出来,捋了捋额发,略带落寞地说道:“其实我右手画画也还行,我很早以前就做过相关的训练,但车祸之后我的心态受到了影响,画面总是死气沉沉缺乏灵气。
我的导师建议我来滇省,多看看大自然,感受一下生命的活力。”
事实上,庭深的情况比他讲的要严重得多,他的右手虽然也能作画,但提笔也是枉然。
——他失去了创作的能力,这对一个画家来说是致命的。
少年身上带着干净清爽的皂角味道,庭深有些出神地望着他垂落在一侧的彩色小辫,真诚地夸赞道:“你的家乡很美,比我想象中还要美,我有预感,在见到神树后,我或许能画出满意的画。”
木材燃烧迸发出的火星与雨林的虫鸣声配合出一曲美妙的交响乐。
树影在阿缪漂亮的脸颊上投射出令人心动的阴影,庭深不得不承认,如阿缪所说,他真的长得非常好看。
良久,像是下定了某种不得了的决心,阿缪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会帮助你。”
“帮助我?帮助我什么?画画吗?嗯……”
他深考了片刻,不忍心打消少年的积极性,“如果你熟悉这里的石材,倒是可以帮我采集一些矿石来做成天然颜料。”
“我的意深是我可以帮你治好你的手!”
庭深一怔。
他动作夸张地上下打量起不知为何突然展现出一种使命感的少年,悚然道:“差点忘了你的身份了。”
他想起初见时少年口中的七彩滇省苗疆少年。
阿缪现在虽然没穿传统服饰,可他还扎着彩色小辫!
黑皮少年疑惑地眨了眨眼,他怎么听不懂庭深的话,听到自己能给他治病庭深难道不应该欣喜若狂吗,怎么是这种反应?
庭深见黑色猫猫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却不敢放松警惕,小心翼翼地说:“你们村的村支书应该有跟你们说过,现在是法治社会,管的严,不能随便对人下蛊吧?”
“你对我下蛊的话,我就告给你们村支书听。”
阿缪愣住。
一个光裸着的身影——
肌肉线条流畅,微黑的皮肤像是被月光打上了一层蜡,赤脚踩在湿润的苔藓上,身体勾起一道惊心动魄的弯。
狂放而富有神性的动作里包含着某种极为强烈的情感,少年闭着眼,任雨林的夜风将其裹挟,又轻盈地跳开。
闪着绿光的萤火虫试图凑近膜拜他的身体,被少年野性的舞蹈所斥退。
庭深觉得自己像是卑鄙的放牛郎,躲在暗处偷窥仙人之姿,妄图以人性将其挽留,却又深谙他跳舞取悦的从来就不是凡人。
如果我是他信仰的神,如果他向我祈求什么,无论是什么,我都会答应他。
庭深捂着砰砰跳动着的心脏,慢慢退回木屋,却又忍不住不看他。
直到最后一个旋转完成,黑色皮肤的漂亮少年才终于结束了这支独舞,他似乎疲惫极了,喘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呼吸。
庭深看到他捋过脑后的小辫,拆开其中一条,迅速爬上绞杀榕,将细细的绳子绑在了气生根上。
接着跳回地面,穿上叠放在树下的衣服,钻进了帐篷里。
没过一会儿,太阳能灯被按熄,天色也逐渐亮堂起来,庭深早忘了之前要干什么,恍惚地回到床上。
他做了一个梦。
一个令他难以启齿的、光怪陆离的梦。
……
“喂——”
“庭深。”
“庭老板,大画家,你真的该起床啦!”
睁开眼看到阿缪斜坐在木屋的窗棂上,庭深愣了愣。
“你怎么这副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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