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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这什么伯府这么还教出这样的女儿?”
“他们伯府向来如此啊,你们忘了前阵子被陛下赶出京的二皇子侧妃了?那位就是这承安伯的庶女。”
“原来是这个伯府啊,好事从来没听说过他们的,这家好像不景气了,我家亲戚在里面做门房的,说这家快连月银都发不出来了,全靠姻亲吊着些体面。”
紧接着又是一阵锣鼓,男子继续高喊,“奸夫周韬,原京机卫小旗,扬州人士,今私通公府女眷被抓,游街示众,驱逐出京。”
一语毕,周围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
“竟然是京机卫的,这下连差事都没了。”
“这伯府小姐一点都不挑的吗,放着好好的国公府公子不要,找一个这奸夫是得有什么过人之处啊?”
“难怪我看这男的就不顺眼呢,原来是京机卫的,平日里肯定没少借着这层身份剥削咱老百姓呢!”
相比于沈妙仪的没脸见人,周韬显得大方很多,仿佛不好听的话入不了耳,他抬着头正视前方,正是沈妙仪的后脑勺。
游街车从正街到西街,绕着京城的大路转了一圈,一路敲锣打鼓,广而告之,只为让众人知晓,这伯府小姐犯了错,已被休弃,往后与国公府再无干系。
从意满楼门前经过时,吸引了诸位老板的关注。
“沈老板,这是你妹妹吗?”
朱老板口快,问出来后,觉得颇为尴尬。
岂料沈桑宁大方承认,“亦是弟妹,但今日之后就不是了。”
她的目光顺着窗子往下,落在游街车上单薄的白衣女子身上。
此刻,沈妙仪似有所觉,仰起头,微红羞愧的眼睛与沈桑宁生疏的眸子对上。
沈妙仪面色憔悴,似是承受不住路人刻薄的话,意满楼上,沈桑宁面颊红润,刚筹到巨额善款,唇瓣是遮掩不住的弧度。
沈妙仪近乎执着地看着楼上的人,这一次,眼中不是嫉妒仇恨,而是对命运的无奈。
或许谁也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记得跟随母亲刚进伯府时,那是沈妙仪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房子,那么多能使唤的下人优渥的生活,仅仅过上几日就无法抛却,可惜她以为自己是个继女,她不止一次地幻想,若自己是承安伯沈益的亲女儿就好了。
她是小门小户周家出来的,初入京城,对周围鄙夷的神色十分敏感,为了融合其中,为了当一个真正的千金闺秀,她夜里躲起来偷偷练习,练习如何使唤丫鬟看着从容自然些,慢慢的,在丫鬟讨好的态度下,她越发得意,认为丫鬟的讨好是应该的。
为了不被“继父”
沈益讨厌,她将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千金,逐渐习惯众星捧月的生活。
但好景不长,刚进伯府没过几日,身处金陵的伯府嫡女就回来了。
那是沈妙仪第一次见到沈桑宁,十二岁的沈桑宁既便身穿素衣,她也能感受到那周身矜贵的气质。
根本不像她,她要很努力地装,走路吃饭睡觉都装得板板正正才行。
她承认,她嫉妒了。
为什么有的人生来好命?
在沈桑宁面前,她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图谋别人生活的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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