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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首老者指了个比宋回涯高出半人的少年出列。
宋回涯昏昏欲睡,听见四下响起阵阵议论的嘈杂,稍稍精神了些。
先是扭头去看师父,对方无波无澜,不露声色。
又转向去看师伯,那个平日里和风细雨的男人,此时难得摆出与宋惜微一般严正的神色,与她对上视线,才有所缓和。
宋回涯心中大抵有数,从一旁的兵器架上随意取下把长剑,不管是否趁手,挽了个剑花,直指对面少年,抬抬下巴。
那少年观样貌起码比她大了五岁,打的该是恃强凌弱的主意。
厚着脸皮站上了台,又缺一份自知之明。
白长了副好骨架,没点武学的悟性,剑也不会好好握。
想是平日与同门对招都是惯用右手,宋回涯冷不丁给他来一个左手剑,即便只是最过平实的招式,亦将他打得晕头转向,手忙脚乱,挡不住十招便做捉襟见肘,败下阵去。
赢得不费吹灰之力。
周遭一片错愣的抽气声。
少年像是也被吓傻了,痴呆地望着被打脱兵器的右手,躺在地上半晌不动。
仿佛她能得胜,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宋回涯环顾一圈,只觉乏味,也不怎么期待所谓的贺礼了,念及姑且答应过宋惜微的承诺,表现得极为宽容,将人击倒在地后,不曾奚落半句,打着哈欠转身离去。
她展现出此等雅量,怎奈对方不懂珍惜。
趴在地上的少年挪动了下,低着头,佯装去擦脸上伤口,手腕下压,趁宋回涯松懈时猛地一甩,自隐蔽袖口处打出数道暗器,侧过身来,露出一张羞愤与不甘交加的癫狂面容。
宋回涯听见了暗器破空的爆鸣声,倏然回头,手中长剑惊起,震落电射而来的暗器银针。
目光投向少年有恃无恐的脸,心中也随之涌出一个疯狂的念头,唇角弧度一点点放大。
剑锋斜转,带着浩荡杀机朝少年咽喉刺去。
宋惜微站得近,眼角肌肉抽搐,身形一闪,转瞬腾挪至宋回涯身前,两指带着寸劲按在剑身上。
只听得一声刚脆的碎响,剑刃登时断作两截,闪着夺目的银光崩裂开来。
座上老者表情惊变,在宋惜微动手之时震怒咒骂一句“该死!”
,一掌狠拍扶手,木屑纷飞中身形拔地而起,跟着杀去。
却是直取宋回涯的命门,出手狠辣,不留生路。
宋惜微面覆寒霜,眸光一下冷了下来,微侧过身,左手运劲,跟着对上一掌。
宋回涯未看出门道,只见老者连退两步,才带着堪称失态的惊愕站稳脚步。
宋惜微则定在原地,下垂的手轻轻捋过被晃乱的剑穗,再死死按住宋回涯的肩膀,将她扣在身侧。
边上的中年男子起身叱责:“小杂种!”
他眸光怨愤,出口恶毒,指着宋回涯毫无顾忌地大骂:“好一个杀坯!
从哪个山沟
里爬出来野骨头,如此不服管教,人前竟也敢放肆行凶!
你师父没有教过你什么是礼义孝悌吗?!”
他说话时余光似有似无地落在宋惜微身上,想是忍耐了多时,才终于借着这机会指桑骂槐,将憋在心中多时的真意说出口来。
一时激动得脸色涨红,浑身颤抖,转过身高呼道:“门主,决计是这小猢狲出手太重在先,才逼得弟子万不得已,垂死反击,仅是如此,她就要当着你我的面杀人!
小小年纪戾气如此深重,以招式狠辣胜之不武,可谓阴毒!
我茂衡门从未出过如此败类!
门主你定要好好教训这没教养的小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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