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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恐怕并不会是个善茬。
他夺舍的这个身份原先神志有损,身边仅有一个丫头照顾,方才那几个少年能肆意□□他,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未有丝毫的忌惮,想必也是轻车熟路,有恃无恐。
如此偏僻且无趣的院子,不携几分目的,总不至于是来观光。
况且秋眠发现,这个少年也是个天水灵根,至纯至净,气海如泉,是天生医修的好苗子。
也是炉鼎的好苗子。
青年的那句“是你在弹琴么”
秋眠早已听烂,他曾与白蓁在挽仙楼中住了三年,三年琴师生涯,薄纱幔帐后,轻佻的客人也多是这样一句调戏后,便要趔趄闯入。
不过反观那从天而降的修士,他并不知道面前这凶巴巴的小主子在想什么,也不在乎自己的衣裳被粗粝的树干磨坏。
他只是专注地注视着对方,舒朗的眉目映在已落尽了白花的辛夷木影下,却有那么多的早夏时节的热烈与洒脱。
秋眠对容色的态度非常极端,早年他顶喜欢自己的长相,后来则厌弃至极,皮囊总是多有误人。
但此时此刻,他也不得不去承认,眼前的这个修者,着实生了一副好皮相。
剑眉星目,挺鼻薄唇,皦玉粲以耀目,荣日华以舒光,正是恰到好处的俊朗。
即使他身处这样一个被动的姿势,也并不显出半分的狼狈。
亦无半分的傲慢和轻视。
他那么认真地注视秋眠的眼睛。
“我只是听见了熟悉的琴声,我在找一个人。”
修士恳切地说:“我叫陌尘衣,我在找,被我弄丢的徒弟。”
寻人
这修士是否修习过扰乱人心神的术法,秋眠不知,但当他听见对方回答的一刹,却切实感觉到了心脏突兀地一疼。
仿佛那一团跳动的血肉骤然崩塌了下去,塌到比断魂崖深渊还要深的地方。
“这里没有你弹琴的徒弟。”
秋眠迎上他的目光,淡声说:“你来错地方了。”
有时一个人的双眼,比搜魂术还要会讲真话。
方才他便妄图从修士的眼里,辨出其中虚假谎话的成分。
现在他已有了判断。
——这人并没有说谎。
夏风将庭中的花木吹开,花叶相抚,沙沙作响。
秋眠将木枝从陌尘衣喉间撤去,行了一个修士的礼节。
“多有冒犯,还请仙君见谅。”
陌尘衣挑眉。
忽然就这么懂礼貌了吗?
他没有立即应声,而是放出了灵识。
直到此时,皦玉色衣衫的修士好似才想起要观察这院子。
偏僻、老旧、外路荒凉、灵气匮乏,与奢靡成风的晏氏八竿子也打不上。
偏偏这座小院就这样出现在了这里。
犹如金玉中的一颗顽石。
可谁说顽石内不是另有乾坤?
他收回探查的灵识,重新落向面前仍在端正合兵行礼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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