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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子和郑道兴一阵子杠嘴儿,让秦虎稍稍放松下来,嘴里咬着硬硬的已经有点馊味儿的烙饼,啃着齁咸的腌萝卜疙瘩,匆匆几口凉水送下去就算吃了晚饭。
天黑了下来,营地中间的一个深坑里篝火再次点了起来,本来秦虎是希望暗夜里悄无声息的休息的,可弟兄们中间有不少的“夜瞎瞎”
【夜盲症】,在伸手难见五指的林子里,有个意外的动静儿,黢黑里就可能炸了营!
最后秦虎让弟兄们在地上挖了个坑,篝火点在了坑内,能给小范围照个亮就好。
“道兴哥,奉军晚上肯定是不行动吗?”
这个问题秦虎已经问过当家的了,现在忍不住又问了出来。
“放心吧,来关外两年多,俺就没见过晚上敢进山的队伍!
就是胡子也是熟的地界儿才敢走夜路。”
“那老蔫和巴子晚上能找到回来的路吗?”
“难说!
就是留下记号怕是也不容易。”
秦虎心中叹气没了说话的兴趣,拿上电筒去看东西两面的岗哨了。
回到自己的铺位时,左边的郑道兴已经打起了小呼噜,还在篝火处添柴的樱子也走了过来,她的铺位就在秦虎右前方的一颗大树下面,两人几乎是面对面的。
樱子静静的坐了下来,瞅瞅秦虎还在惦记着事情,下巴支在并拢的膝上低声儿开了腔,像是自言自语的梦呓:“俺九岁那年,娘得了大病,迷迷糊糊地就喊爹爹的名字,爹当兵不在家啊!
一家人没法子,俺也急得哭……巴子哥是俺们一个村的,给村东头的大户王家伺候牲口,他偷偷牵出来一头骡子,给俺吭了一声儿,骑着就跑去了保定,找俺爹去了,那年他才十四!
俺们村离着保定还百十里路呢,巴子哥他也没出过远门,在保定没找着俺爹,他又要着饭跑去了廊坊,多远的路啊!
巴子哥吭吭哧哧地说不整个话儿,可他听的真记得准,爹过年时回家一趟说点儿啥他都记在心里,他就愣是把俺爹给找回来了!
老蔫哥平时不爱说不爱道的,二叔三叔都说他办事底细……”
长腿大妞很有说服力的故事带走了秦虎的思绪,忍不住就插话道:“你娘的病治好没?”
樱子眨了眨大眼,幽暗的光线里秦虎看到她紧紧咬了咬嘴唇摇了摇头:“没有!
……可娘是抓着爹爹的手走的……”
在黑暗里楞了好一会儿,樱子听到了秦虎悠长低缓的呼吸声,看他踏实地睡了,轻手轻脚地起来拿起了秦虎手边的电筒,替这位将来的“少当家”
去“查铺”
了。
半夜时分,老蔫和巴子真就摸了回来,可带回来的却是坏消息。
老蔫背回来一口铁锅,也不管巴子跟秦虎、郑道兴那头磕磕巴巴的在说着探路的正事儿,把铁锅支在了火头上就赶着几个弟兄去打水煮粥了。
巴子这边指着地图吭哧了好一会儿,才把事情给说了个大概。
早上他俩翻过一道山梁,绕山包、踏谷地的往东过去,快到铺石河另一道河岔子的时候发现了半山坡上一处没人的木营【在官府交了税的私人林场】。
这个时节工人都回家秋收了,木营里只是空空的马架子窝铺,灶台上的铁锅家式倒还在,只是锅大的都能躺里面睡觉了,背不走!
俩人不死心就继续翻找,最后在堆木碳的窝铺里找到了这口小铁锅,老蔫说回来的时候再捎上,巴子一根筋就怕来了人,死活背在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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