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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子们唱的更得劲,一声一声,期期艾艾,几乎要绕的人热血澎湃,寸断肝肠。
当唱到“孤心已定,不必多奏,正是:今得先生必制胜,即日兴兵破汉军。”
的时候,姬蘅收起手中的折扇,站了起来。
他撩开珠帘,走了出去。
屋子里的其他人亦是跟随,便见红衣的年轻男子走到隔壁——总是抛出金元宝的那间屋子,以扇挑帘,不请自入。
那是一桌宾客。
桌上好酒好菜,皆是牛肉白酒,粗豪无比。
一共七人,布衣皮靴,形容粗豪,仿佛出身行伍。
为首的中年男人,高大英俊,刚毅粗犷,正手持匕首,用力割下一块牛肉,放入嘴里大口咀嚼,再仰头灌上一坛好酒,只让人看的热血上涌。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夏郡王,殷湛。
姬蘅和身后的六位锦衣男子走了进来。
殷湛喝毕,将酒坛子随手一甩,抹了把嘴巴,道了声痛快,这才看向姬蘅,他大声笑道:“肃国公也在,请!”
姬蘅没有拒绝,悠然坐了下来。
这间屋子极大,极宽敞,而张长桌,殷湛的人只坐了一半。
好似专门剩下另一半让姬蘅的人做,好像早就知道姬蘅会来。
他们二人分坐于长桌两头,殷湛朝姬蘅举起酒坛,姬蘅轻轻一笑,文纪递上一方酒壶,他便一手支着脑袋,仰头去接酒,端的是风流艳色,潇洒无边。
一杯敬。
姬蘅勾起嘴角,“夏郡王真叫人一顿好找。”
“还不是被肃国公找到了。”
殷湛毫不在意的一笑,“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再举坛:“请!”
外面女子的笑声,男子的调侃,看客的欢呼,只在顷刻之间,全都不见了。
除了珠帘里的这桌宾客,就只有外面戏台子的戏子们还在唱个不停。
“明灭蟾光,金风里,鼓角凄凉。
忆自从征入战场,不知历尽几星霜。
何年得遂还乡愿,兵器销毁日月光。”
虞姬转了个身,声音哀婉凄凉:“西楚霸王帐下虞姬,生长深闺,幼娴书剑;自从随定大王,东征西战,艰难辛苦,不知何日方得太平也!”
“虞姬啊虞姬!”
这句话,却是殷湛嘴里说出来的,他的神情怅然,仿佛想起了什么,闷头喝了一杯酒。
姬蘅看着他,似笑非笑道:“夏郡王有感而发,不知道是想起了林柔嘉,还是我的母亲,虞红叶。”
殷湛拿着酒坛的动作僵住,片刻后,他才看向姬蘅,朗声笑道:“红叶!
红叶生的儿子,可真是像红叶一样聪明。”
姬蘅拿着酒壶,给自己斟了一小盅酒,他抿了一口,笑道:“可惜再聪明,也死在了夏郡王的手中呢。”
这句话不轻不重,满座原先谈笑的宾客,皆是不说话。
不管是麻布皮靴的粗豪男人,还是锦衣玉带的公子哥,都像是没有听到这句话般。
依旧该吃吃,该喝喝,但不说话。
宴上的气氛安静到诡异,从诡异里,又生出一种凄惨。
外面的戏还在继续演,直演到韩信十面埋伏立功劳,下得马来登山道。
八汉将执旗布阵,李左车引项羽入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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