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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很怕。”
谢泠舟低下头,下巴顶着她头顶,他自幼要强,懂事后更是从未在人前承认自己有过恐惧,旁人都认为他无所畏惧、心如止水,就连他也在日复一日的肃己克欲中,被自己骗到了。
若换在一年前,发觉自己在害怕,他大概会心生耻辱。
然而如今谢泠舟只觉安心,他不过一介凡夫俗子,并非铜墙铁壁,刀枪不入。
他伸手在崔寄梦后背来回轻顺,像抚摸一只猫儿一样:“不在京城的那阵,没了共梦,我很不安,回京后得知你与二皇子定亲,第一个念头竟是,莫非这些时日你我不再共梦是因你喜欢上他了?”
崔寄梦忙澄清,又道:“其实梦不到表兄的时候,我也很害怕,怕你出事,怕没了梦境你对我就淡了。”
谢泠舟说不会:“梦境不过是个由头,我喜欢的是你的人,即便无梦,只要你来了谢府,时日一长,我还是会喜欢你。”
“我也是。”
崔寄梦拥住他,抬头在昏暗中凝视他,“表兄,阿辞她,可是与你定过亲的江家姑娘?”
谢泠舟刚好想起此事,双手扶住她肩头,郑重道:“是,但我和她自幼便只有兄妹之谊,绝无男女之情,即便没遇到你,江家没出事,我和她也走不到一起。”
崔寄梦微叹,“我并未误会,就是心疼她,一路走来不容易。”
“如今江家沉冤得雪,她也算守得云开,待忙完后,我设法让你们见一面。”
谢泠舟想到三殿下的催促,不禁头疼。
崔寄梦却以为他是在为别的事苦恼,笑着问:“表兄当初发现自己竟因一个女子吃味,是什么感受?”
他微滞,旋即无奈笑了:“你还是给表兄留些面子吧。”
两个人抱在一块,笑得肩膀微抖。
谢泠舟很快淡然如初:“我之前和祖母父亲说过你和二皇子定亲是被胁迫,他们答应待此间事了,为你我筹办婚事,婚期定在六月初六,表妹觉得如何?”
“六月初六?”
崔寄梦微讶,眼下是四月中旬,那岂不是还剩一个半月?一想到几十日后,他们就是夫妻了,又没来头地羞赧。
谢泠舟笑问:“怎么,不愿嫁?”
她忙摇头:“我只是不敢置信,六月初会不会太早了,来得及准备么?”
“不早。”
谢泠舟很笃定,“一日不成婚,我一日不放心。”
想到这些时日的分离,崔寄梦心里亦是一阵钝痛,抱住他:“我也是。”
王中书入狱,中书省势必要乱一阵,谢泠舟稍后还要赶回衙署。
他们相拥着在杏林深处厮磨片刻,直到唇舌发麻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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