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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攸明白了他的意思。
果然,这恶妖并不会白白救她的,他这是在向自己提条件,叫她为他解开噬心花。
鹿眼没好气地滚了滚:这事自然是不可!
要制住这恶妖,并且取出无间怨气,她必须借助噬心花!
黎攸心下一急,屏气聚力,竟是直接将自己的左手扯落,耷拉在了自己的腿上。
她心下一喜,准备再度蓄力,但都无济于事。
黎攸温热的手便自恶妖少年的指尖抽离,他有一瞬的发愣,而后他道:“没想到,你还是挺厉害的嘛,照着这个趋势,不用我的话,你也能自行挣出的罢。”
黎攸在心中狠狠啐了这恶妖一口,但表面上,她除了滚动眼珠什么都做不了。
荼月白的目光追着她的左手而动,落在了少女染血的深紫裙摆上,蓝眸微顿,而后又转向了她右耳处的精灵耳饰。
那耳饰不似之前那般银白,其上的灵力也被消耗了些许。
荼月白的面色忽而沉了下来,银针出,黎攸脚边的石雕登时爆裂开来,无数碎石本欲挣扎着合做一处,但最终却是被那数十银针牢牢钉死在了地上不得动弹。
黎攸全身一下松了下来,她动着自己酸痛发僵的身子,不可置信地抬眸望向恶妖少年:什么情况,他这是发什么疯,方才不还不怀好意地向她提着条件,怎地这会突然大发慈悲地给她解开束缚了?
荼月白眸光阴鸷,道:“那滕黄老头对你做了什么?”
少女一怔,似乎不明白他为何要问这个问题。
末了,她两手一摊,坦然道:“没什么,不过是同他打了一架罢了。”
恶妖少年默然半晌,又道:“他不过是一个被魔控制的凡人,你怎么连他都对付不来?”
鹿眼眨了眨,黎攸无所谓地一摊手,道:“我没灵力了。”
荼月白拧眉:“补灵珠呢?”
鹿眼弯弯,半边梨涡和着银白耳饰摇摇晃晃,黎攸笑得没心没肺,道:“用光了。”
荼月白忽而想起,自己月圆寒症那日醒来,身体好似与平时无异。
这就说明,有人在夜半时,时时为他渡着灵力,以免寒气侵袭他的身体。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不管性格是否有变,她这首先为别人考虑的性子却是始终如一。
荼月白长睫低垂,掩去眸中神色,然而下一息,一抹猩红自荼月白眉心一闪而过,他忙紧闭双目,背对少女,默然调息。
黎攸则在一旁观察起了其他屋房中的人们,丝毫没有注意到荼月白这边的情况。
和黎攸方才相同,其余每间屋房的圆形石桌前都坐有四人,分别充当着慈母、严父、倒霉姐姐,和做祈天灯弟弟的角色。
不过不同的是,他们的角色并没有依照他们的形象和性别来分。
就比如说,黎攸就亲眼看到一个虬髯大汉对着两个扎冲天揪的男孩,讷讷唤着爹娘。
不仅如此,他还指着他身旁同为男性的一位胡须老人,道:“是我做的祈天灯厉害,还是姐姐的刻的石雕厉害?”
而磕头的步骤也是不减,黎攸眼睁睁看着那胡须老人将额头磕了个鲜血淋漓,待到血肉模糊之时再由那石料治愈,愈合好了再磕,磕毁了再治,循环往复。
石桌上和地上已然落在了斑斑血渍,空气中也弥散着浓浓的腥气。
当真是乱了套。
黎攸仰头,看着背对着她的荼月白,顺手扯了扯他雪白的衣袍,道:“恶妖,你有什么办法救救他们吗?”
恶妖少年仍保持着那个姿势未动,不答。
黎攸一阵狐疑,歪着脑袋又唤了一声:“恶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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