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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眸不语的徐砚白突然发难,深沉黑瞳盯着陈亦扬,“你把他打进医院,学校下令处分,叔叔阿姨不得不承担医药费、再上门鞠躬道歉。”
相识以来,这是苗荼第一次见徐砚白情绪激动,胸膛深深起伏,长袖下的双手紧攥成拳,语速飞快:“陈亦扬,还有不到三个月就要高考了。”
“这是你想要的吗。”
陈亦扬气的眼眶发红,怒声反问:“那你怎么办?就让他们猖狂下去?!
!”
徐砚白缄默几秒,眼里似乎闪过茫然,随即又变回平时的平和稳重:“就像他们说的,高考不是我的出路,无非是被人说两句,半年后出国换个地方,很快就没人记得了。”
不知在说服兄妹俩还是他自己,说完他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唇角扬起弧度,笑容一贯温柔:“至于我。”
“我没什么重要的。”
两人争吵闹出太大动静,不断引得路过学生凑过来看;最终陈亦扬败下阵来,头也不回地愤然离去。
一时间,水房里只剩下苗荼和徐砚白。
焦灼气氛突然凝固冰封,隔着半臂距离的两人相对无言,最后还是徐砚白率先打破沉默。
男生专注温和的目光落在身上,半晌开口:“脚还疼吗?”
“抱歉,我当时应该护着你的。”
“......”
苗荼设想过十几种对话开口,怎么也没想到,徐砚白开口第一句,竟然反过来宽慰她。
呼吸艰难,她开始痛恨自己的哑口无言,甚至做不到像陈亦扬那样臭骂一顿解气。
她用力摇头,缓慢走到水池边想给徐砚白冲洗外套,心里一次又一次问: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一切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苗荼拧开水龙头,冰冷细流落在手指冻的人指尖轻抖,她伸手去够占满汤汁的外套。
骨节分明的手抢先一步,关上了水龙头。
那只手实在生得漂亮,根根分明、手指直而长,抓起那件曾经散发着淡淡薰衣草香的校服外套,精准丢进角落垃圾桶,和所有垃圾混为一处。
苗荼愣怔抬头,对上徐砚白眼睛,看着他微笑道:“不要了,洗不干净的。”
“......”
两人再次无话可说,见时间快到下午上课,一起返回教室。
上楼梯时,苗荼不知走神在想什么,不慎一脚踩空,重心不稳地向后跌去。
徐砚白及时伸手扶住她肩膀,女生单薄后背撞进他怀中、因为害怕下意识抓住他手腕,姿势乍一看宛如正亲昵地紧紧相拥。
楼梯间来往全是学生,一时间,所有目光齐刷刷直射而来。
苗荼慌乱站直,肉眼可见的羞赧绯色自脖颈烧到耳尖;她不敢直视徐砚白双眼,只匆匆打手势随便找了个理由,就飞也似的快步逃走。
看着女生纤瘦背影拐进教室,徐砚白没有随后跟上,走向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男厕所的洗手池和小便池各占一侧,徐砚白站在最靠内的洗手池前,低头将水龙头开到最大,双手放在凉水下冲洗,十指用力搓挤,一下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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