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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说,“多留一留,晚上也在我这里吃,宁宁,今晚咱们只做你爱吃的。”
加了很多菜,路遥宁默不作声地吃了半碗,又被人添了一碗汤,心里惦记着老太太前些日子的咳嗽,把管家叫过来问了问,奶奶在旁边自己夸自己说:“喝了喝了,每天都按你的方子熬的雪梨,我最听你的话。”
路遥宁这才放心:“那就好。”
江落城这时候在旁边笑着插话:“来的路上遥宁还怪我气你,你们两个最是一条心。”
老太太爱怜道:“好孩子。”
“少爷。”
管家躬身下来轻声说,“书房收拾好了。”
江落城略一迟疑,应了一声,望过来一眼,祖孙两个眼神一对,路遥宁装作没有看见。
江家的私账只能老太太和江落城两个人查看,对你再好,不姓江也终究是个外人,路遥宁拎得清,也没什么好心寒的,恰到好处地提议说:“奶奶,饭后消消食,咱们去花园走一走吧。”
老太太眉开眼笑,亲热地把路遥宁的手挽住:“好,宁宁,你陪陪我。”
江落城顺势起身,走了两步又回身讨了个巧,特意和路遥宁询问:“那我去了?”
路遥宁觉得他装模作样,在心里觉得很好笑,但脸上淡淡不显,只点点头:“去吧。”
江家的老宅说是宅子,不如说是个大园林,这块地是很久很久之前拿下来的,追溯起来可能要到江落城爷爷的爷爷,现在已经不给批这么大的私人住宅用地了,新资本也更喜欢在市中心买豪华小区,或者去太平洋上的某个小岛上直接买岛屿别墅,从这一点上来说,江家比较老派。
这也让路遥宁有时候感到非常疏离,她无法想象一个人如果在一个占地几千亩的地方长大会是什么样子,也永远对这个地方生不出“家庭”
的实感,老太太有时候真心实意地念叨一些家庭和睦的话,也总是让她十分恍惚。
她理解不了。
今天天气不错,路遥宁扶着老太太慢慢散步,一路走到花园里面去,坐在长椅上看园丁侍弄花草,她不太认识,很多都叫不出名字,刚嫁给江落城的时候,奶奶也曾经给她找了很多老师,学茶艺、插花之类的东西,但路遥宁兴趣不大,于是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月季和蔷薇她倒还是认识的,颜色纷繁,都开得很好,园丁剪下来新鲜的几支放在盘中递了过来,老太太让人拿来几个瓶子。
铺上湿润的花泥,老太太拿起园林剪,端详片刻,小心翼翼地剪掉一厘米,一前一后的插进去检查位置,念念叨叨地说:“花材的叶子太多了也不行,叶子太密了没有重点,不过修剪要适当,像这样的大叶子要剪掉,把尖端留出来,处理之后这里会看上去更高,分界线也会更明显。”
她端详片刻,看着路遥宁微笑,又看起花来:“真漂亮。”
路遥宁脸上也是微笑着,但内心已经神游天外,她完全觉不出什么长一点短一点前一点后一点有什么区别,完全一点兴趣也没有,她只对赚钱有兴趣,只对多一点少一点有兴趣。
不过她附和起来轻车熟路,樱唇一抿:“是啊。”
老太太也不勉强,挥手叫人把花瓶端走放在房里,笑着说:“忘了你这孩子不喜欢这些,那不说了,省的你觉得无聊。”
路遥宁道:“我手笨,不像您这样巧。”
老太太把她的手往掌心一捧,暖暖地握住了:“明明就是一双巧手。”
路遥宁今天穿得素,适合带花,老太太选了一朵开得艳的别在她耳后,白皙脸庞衬着眉眼柔和,鲜妍灿烂,路遥宁朝奶奶笑了笑,老太太忽然感叹道:“这花还是青琳当初种下的,开了这么些年了。”
这名字生疏,路遥宁一次也没听过,身后有人低声提醒道:“老夫人……”
“怎么了?”
老太太神色一变,敛了笑意,“还一辈子不准提了?自己的媳妇有什么不能说的,他要是敢问,就说是我偏要告诉宁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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