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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生魂离开山间飘移向家乡不久,张虎魂孤零零痴呆呆地坐了一会儿,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裤鞋子,然后忽然一抬屁股,站起身,向自己的家乡江夏飘移而去。
大江之南雨水多。
到下半夜的时候,外面飘起了濛濛细雨,但张虎魂没有停歇,而是一鼓作气,飘移到了家门口时,衣服全淋湿了,正所谓“毛雨淋湿衣”
。
他在家门口静静地站了一站,家里的一切似乎不曾有什么大变化,只是办丧事时的白布条儿白布须子什么的仍保存在原处,让人看一眼便知这一家是不久前有人去世了的。
他把家里的房屋整体又稍稍浏览了一下,然后想先看一看长辈,而后再去看望妻子。
到父母亲的窗前一瞧:父母亲正坐在床上说着话呢。
他想:年老的往往如此,上床早,而半夜三更的睡不着,坐着唠嗑也是经常的。
张虎魂只听得父亲愤愤不平地说:“这个姓刘的人家真不是东西,现在是以强欺弱了,硬是要占半条路的地方!”
听到父亲如此说,张虎魂心想:“唉,老头儿老奶奶又跟东边人家闹矛盾了。”
——张虎父亲刚才所说的姓刘的人家,即是张虎家的东邻,经常为争抢田埂或为田里放水等事情闹不愉快。
张虎魂又听得母亲说:“要是我虎儿还在,他虽敢欺负,但也不敢这样得寸进尺啊。
——唉,还是我们命苦,竟没了虎儿……”
听到这里,张虎魂不由得忧伤起来,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泪。
他又朝老两口深情地看了几眼,心里默默想道:“儿没能给你们养老,实在是儿的不孝啊,可是,走到今天这一步,儿又怎么能回转天地,重返人间呢。
您老俩就多多自我保重吧。
也可以多让儿媳关照关照你们啊。
——儿媳到底改不改嫁,为儿的已经不在人世,又怎么能左右她呢?也不应该干预她了啊。”
张虎魂知道:他现在是无法托梦给父母的,他内心刚才的这些想法,是不能传递给父母的,只能如此而已。
好多事,单个人是没有办法的,只能如此而已。
个人的力量实在是有限得很,要倚靠所有人的学习和进步,才能使整个社会变向良善。
——不经历死亡,张虎的思想不可能有这样的涅槃。
也许只有痛苦和死亡,才能促成思想的蜕变,使人间一点一点的变得良善起来。
接着,张虎魂便来到了妻子的房间。
妻子正睡得深。
于是他立马在床里面空隙的地方躺下来,也入睡,托梦与妻子。
他轻轻地说:“我不在人世了,家里家外的,你又更操劳得多了,真对不起你啊。
我也很愧疚啊,可是毫无办法。”
睡梦中的妻子:“你可回来啦?——你要歉疚干什么呢?是你情愿走到这一步的吗?也许一切都是天意,天意怎可违。
你在那边,可要好好照顾你自己啊。
父母亲的事,不要牵挂太多,毕竟还有我呢。”
张虎魂:“父母亲也不能让你照顾一辈子呀。
我想:你将来如果有合适的,还是另外找个人家吧,我们又不曾有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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