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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觉得手背一热,耳后有气息拂来,撩动了她的发,在脸颊上留下针尖大的麻痒。
她本能地想往后退,却一下子抵在了一个宽阔的胸膛上。
应白大概也是昏了头了,在这样的慌乱间,一下回了头,却没有想到那人贴得这样近,小巧的鼻尖从那人的侧脸擦过,似触非触,徒留下温凉的触感引人遐思。
他们靠得这样近,连睫毛都成了蝴蝶的翅膀,稍稍扇动,便能够在心里掀起一阵风浪。
应白不是没有被人抱过,当了这么多年的女演员,亲密戏也拍过不少,可唯独这个人的体温,她记得这样清楚,清楚到让她隔了这么多年,还是坐立难安。
“慌什么?”
应苍林轻轻问道,语气里带着漫不经心的戏弄,手指顺着她的手背往上,伸进指缝间与她纠缠,十指交错,不留一丝缝隙。
这句话,是当年她戏耍还年少的应苍林,看着他慌乱的眼神时,歪头笑着问他的那句话,如今被原样奉还。
应白咬了唇,刚要发火,应苍林的手却从指缝滑过,顺势拿走了她手里的剧本,一下退了个干干净净,立到一旁,拿起剧本随意翻了翻。
转眼他就正色说道:“这里面的东西我都看过,但我看过的东西你未必都看过。”
撂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后,他合上剧本,微侧了头,笑着问她:“这部戏,对你很重要吧?”
应苍林背对着窗,屋外的太阳很盛,扑进来的阳光把空气中的微尘都照得显眼,他的面容被光影切割得半明半暗,正如多年前那个午后,她也曾像这般站在逆光处,同他开一些暧昧而带着恶意的玩笑。
应白知道,她丢弃过的狼崽,没有如期消失,反而在成年后来寻仇了,这是她的报应,也是她的宿命。
应白伸手去够他卷在手里的剧本,却被他轻巧闪过。
他把剧本扬在半空中,眼神往下睨,透着闲庭信步的从容。
“如何?”
他将剧本递回给她,微微错身,然后轻轻说道,“不说话吗?我可不会等太久。”
他唇里吐的全是无情的话,眼神里也没有多少留恋,唯独姿态像相依偎的恋人。
应白还能怎么选?她哪里还有选择?如今的她,简直像是困在笼子里的仓鼠,越是挣扎,越是无用,连逃跑都成了供人取乐的笑话。
既然如此,她便不挣扎了。
隔了九年的岁月又如何?隔了这算不清楚的隔阂又如何?她应白难道就一定会输?
他如今长成了大人模样,在这儿装腔作势,从前不还是被她戏弄?如今不就是仗着她那点磨灭不了的愧疚和良知吗?这些东西她现在也不怎么富余,如今就更嫌累赘了。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她伸手去夺剧本,却没急着抽出,涂了红蔻丹的指尖探进应苍林的指缝,修剪得光润的甲缘不轻不重地滑过。
应苍林从头到尾的无懈可击终于裂了一瞬的缝隙,她离自已熨烫得一丝不茍的衬衫就这么几寸距离,隐香浮来,不管不顾地扑进他的鼻、他的眼、他的一呼一吸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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