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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喷嚏把她从这些有的没的的想法里拽了出来,她从亭子里往外望去,只看见刚才早早离席的男生站在水边上,手捂着口鼻,一副极力忍耐的样子。
他眼里似乎闪了点光,颧骨上都泛起了一阵红,哪里还有在饭桌上时那淡定的样子?
她没急着过去表达安慰,反而支着下巴靠在栏杆上欣赏了一会儿他狼狈的模样,眼看他缓了过来,没乐子可瞧了,才走了过去。
走近了她才发现,原来是半空中飘着一点柳絮。
水池旁就种了棵柳,枝叶轻飘飘点在水面上。
入了春,柳树抽芽了,漫天漫地飞着这白茫茫、细碎碎的玩意儿,一不留神就入了口鼻,呛得人难受,看来他便是中了招。
她直接越过了那男生,站定在他身前。
他比应白还高了一点,正在抽条儿,所以身量有些薄。
应白歪了头,正大光明地打量着他,眸子里闪动着不怀好意的光,半点没有掩藏。
男生自然注意到了她。
他的气还没完全顺过来,看到这目光,他一下子差点又咳了起来,却用手把口鼻掩得更加紧了,极力按捺住不在她面前咳嗽,直逼得眼里的亮光更加盛了,冷冰冰的,跟刀子一样。
应白突然笑了,笑得灿烂极了。
他看到那笑,愣了一下,无端端想起之前和妈妈去上坟时看到的迎春花,整个灰蒙蒙的墓园里,只有那簇迎春花开得热烈澎湃,让人躲都躲不开。
应白走到树旁,放松地靠在柳树上,柳条依稀拂在她身上,如同柔软的牢笼。
她一只脚踩在半扎进水里的柳树根上,一只脚拨动着水面,撩着点点的水光,然后故意用甜美的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呀?”
男生没有理她,试图重新平复自已的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放下手来。
没等到回音,应白皱了眉,提高了一点声调,问道:“哎,小聋子,问你呢,你叫什么?”
他终于转过来看了她一眼,只用目光轻轻掠过,没有掀起一点波澜,眼神是和他年纪所不相符的冷淡,仿佛在看他脚边的一块石头。
这目光应白见过很多次,所有人谈起她妈妈时,也是这副表情,就好像他们谈的不是一个活人一样。
不过,她妈妈也确实不是活人了,应白的太阳穴跳了一下,有些讽刺地想着。
大概是她的眼神变得有些灼人,男生转了过来,眼神里没有畏惧,但隐隐可见淡淡的不耐烦。
他终于开了口:“刚才已经说过了。”
“我知道说过了,可我没有听,也没有记住,所以你再告诉我一遍。”
她颐指气使,理所当然。
男生面无表情地望着她,终于松了口,说道:“陶苍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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