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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下午一点差十五分,应白的房间门终于开了。
她一脸困倦地走出来,睡衣也没换,头发还是昨晚睡前随便扎的辫子,她最后怎么睡着的,自已也记不得了。
她穿着拖鞋下楼,随手将辫子上的皮筋扯下,头发如雾一样散落,随意地搭在臂上,楼道里的窗户隔着磨砂玻璃透出朦胧的光,将她镀上一层隐约的玉色。
这光却让她有些恍惚,在黑暗里待了太久,又睡了半天,光线虽已不算刺眼,却还是让她的眼前短暂地出现一阵斑斓。
她闭了下眼睛,在楼梯口上摇摇欲坠,禁不住去扶楼梯扶手,却摸了个空,一下子有些失衡,身体向前倾去,裙摆向后荡出一点波浪。
然后她跌进一个怀抱里。
应白的眼前还有些晕,她看不清楚,只觉得自已被抱了个满怀,鼻尖是肥皂的气味,满是阳光的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也没有害怕,也没有惊慌,倒想就这么靠下去,或者干脆两个人一起跌下去,倒也好得很。
陶苍林没想过这一幕,他只是听见了鞋子踢踢踏踏的声音,知道是那位“混世魔王”
终于苏醒降世,打算去书房避一避,却正好看见她在楼梯拐角对着窗户发呆,然后摇摇晃晃地就敢往楼梯下迈。
接着她就如同被雨水打湿了翅膀的蝴蝶一样,眼看就要坠落。
他的身体比理智快了一步,等他察觉时,她已经轻巧地倒进来了。
他不自觉地紧张起来,仿佛握了易碎的新磨豆腐,让人不敢放,也不敢收。
连呼吸都静止了,只有她轻轻的气息和他怦怦作响的心跳,混在一起让人失神。
应白心安理得地动都不动,任由光线剥夺自已的视觉。
她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阳光与肥皂水的气息格外好闻。
可惜宇宙不能永远凝固在这一秒。
下一刻,陶苍林就扶住她的手肘,有些用力地将她推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足以供喜鹊搭座鹊桥了。
“喂,你没事儿吧?”
她听到旁边传来有些僵硬的声音,连带他的肢体也都变得硬邦邦的,唯独握着自已的手肘的掌心还是温暖的。
应白的眼前终于不再蒙着一层雾,她眼中的色彩逐渐变得正常,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咬紧的下颌线。
对于应白来说,事情变得更加有趣了,她似乎发现了对方一个可以利用的弱点。
她用轻柔的声音说道:“我走不了路了。”
接着她就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着,她这副模样,倒出人意料地有了点弱势的模样。
陶苍林不蠢,他知道这一切都不太对劲,可他平时再是冷傲清高,此时也说不出话来,既推不开,也放不下。
“要怎么帮你?”
他的语调硬得跟木头一样。
“扶我下去呀。”
她的尾调拖得长了些,稍稍打破了刚才装出来的可怜样,显出几分狡黠来。
可陶苍林以不变应万变,沉默了下,还是那句话:“我不会。”
“你不是优等生吗?怎么连这个也不会?”
她笑了起来,分明就是在逗他。
陶苍林干脆闭嘴不说话了,只扶住她的肘部,一个劲地想将她推开,叫她自已站好,可到底怕她真摔了,推来推去,应白还是跟个秤砣一样挂在他手上。
“应白!”
他忍不住警告道。
“嗯,怎么了?”
她却也会装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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