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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母脚步稍顿,胸中有隐而未发的怒气:“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你还敢来,是料定我不会报警?我知道你这两年风生水起,颇有些成绩,你父亲重视你,但我们沈家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你做了那种事,还敢明目张胆的出现,是料定我们拿你没办法?”
“我没这么想,只是想跟您单独聊聊。”
回应的声音心平气和,沈母回头,两年没见,要比印象里成熟不少,没有少年躁动浮气,应当经过沉淀,不再是逞凶斗恶的年轻人,她垂下眼皮:“聊什么?”
青台寺香客众多,虔诚拜佛,来来往往并不适合,沈母对这片熟悉,绕到后院僻静处。
旧事重提,沈母的心怎么也无法平静,碍于青灯佛寺下,她极力克制,但再怎么克制,也在提到沈青棠时装不下去,她目光怨毒看着他,“你认为我会让一个无耻暴徒娶走我女儿?”
对着许今野她怎么能不怨,如果不是他,她女儿不会变,她们母女也不至于生分成这样,她精细养了二十年的女儿,她当做小公主一样的女儿。
“我当时真该亲手送你进去!
今天别说是你来,就是你父母跪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松口半个字!”
这局面许今野料想过,甚至要更失控,脸上会挨上一巴掌,但沈母没有,即便她恨到撕碎他,也因为沈太太的身份很好克制。
将当年的事实和盘托出也是计划之中,这是死结,解不开也要解。
空气里片刻静默,随即是响亮的耳光声。
沈母抬手一巴掌甩过来时,整个人还是懵的,打完后手开始抖,然后是全身,她弯着身,双目猩红,脸色惨白一片,发疯地想,她的女儿,她的女儿到最后要用这种方式摆脱她?“疯了!”
“你们是疯了!”
许今野伸舌抵了抵被打的左边脸,大概十足十的力气,迅速滚烫燥热起来,他从小到大挨过的打不少,老爷子的,许父的,动怒起来都是直接抡棍子,这是第一次被人甩耳光。
“不可能,我恨不得将全世界最好的都给她,我把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她身上!
我……我宁愿去死,也要保护的女儿……”
沈母声音徒然弱下去,像是遇冷后衰竭的枯树叶,“到最后,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想很多,想沈青棠刚生下来时她整日都不能安睡,频繁起床,担心会饿会哭会闹,即便月嫂经验丰富她也没办法放心,想到沈青棠蹒跚学步牙牙学语,第一次去学校,哭的小孩很多,她没哭,奶声奶气叮嘱一定要来接自己,想到她拔笋般长大长高,出落的越来越漂亮,越来越优秀……想到后来,母女两人在房间对峙,像兽场上的角斗,谁也不愿意服输。
……眼泪从眼眶溢出来,沈母才惊觉,她抬手摸到一片凉意,迷茫抬头,许今野递过纸巾。
许今野:“主意是我出的,事也是我做的,这么做也不只是摆脱您,出国的事她考虑很久。
那时候,她自己想做的事不多,这算一件。
她没怨过,她想出去,跟是您女儿并不冲突。
是您女儿之前,她更是单独个体。”
“……”
沈母擦拭掉眼边的泪渍,半晌开口:“那你呢,你又能给她什么?现在喜欢,未必以后喜欢。”
“的确”
“坦白讲,我也不无法保证她会一直喜欢我,只能趁她现在足够喜欢我,将人骗到手。”
沈母怪异瞥他一眼。
“我会给我的全部,资产转移,婚前协议,一个也不会少。”
遇见沈青棠之前,他没有信仰,遇见她之后,他成为信徒,甘愿献上一切,包括性命。
“……”
下山已经是午后,她留在寺庙吃过斋饭,主持是位仙风鹤骨的僧人,她请教佛道,主持很淡然道:“一念放下,万般自在。”
沈母没直接回家,她让司机开去公司,在大厦楼底时往上看时见楼顶直插云霄,像是明晃晃亮出的野心。
她来公司次数不多,以至于新来的员工不认识她,直到沈父的助理看见,过来相迎,其余人才恍然,原来这位是董事太太。
“你们沈董呢?”
助理歉意笑笑:“您来的不巧,沈董正在开会,要不然您现在办公室里休息,我去跟沈董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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