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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轻的一声响,含片飞出去,掉落在柔软的地毯上。
陈岁聿喝酒从来不上脸,即使是现在,也依旧脸色如常,神色清明,只是脖颈的青筋凸起在薄薄的皮肤内,整个人有种难以言说的危险气息。
他握着虞景腰的手力气很大,叫人无法挣脱,面上却很平淡,只是散漫地掀起眼皮,盯着虞景:
“什么意思?”
虞景被他强势的气息悉数笼罩,心跳要快从胸腔中蹦出来,对上这句无头无尾的话,也没应,只是又拆了一片喂进陈岁聿嘴里:
“看你头疼,不知道这个有没有用。”
陈岁聿没说话,视线从始至终没从虞景脸上移开,几下将含片嚼碎咽下去,另一只手托着虞景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
“打听我的行程,邀请我喝咖啡,又开车接送,”
陈岁聿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地再次问他,“虞景,你到底什么意思?”
车门没有关严,冷风不时灌进来,虞景却觉得整个人都在发烫。
他和陈岁聿的大腿紧密地贴合在一起,体温交融,横在自己身后的手像是要将他后腰的肌肤都烧起来。
许久,虞景才眨了眨眼,望进陈岁聿深海般的眼里:
“如果说我要追你呢?”
陈岁聿的目光骤然沉下来,黝黑的眼珠子如同海深处的漩涡一般,令人想到浓稠的黑夜,和冰冷的海洋。
“是吗?”
他眉梢缓缓挑了一下,“你还喜欢我啊?”
此刻的陈岁聿十分地难以招架,虞景在他的怀里,一动不能动,只能硬着头皮点头,说:
“是的,还喜欢。”
嗓音颤抖,语气坚定。
可陈岁聿只是轻轻哂笑了声,说:“我不信。”
他松开禁锢住虞景的手,微微闭了闭眼,酒精的后劲恍若海啸,瞬间扑洒袭来,陈岁聿像是困倦了,嗓音淡下来:
“你以前说永远不会离开我,走的时候也没犹豫,四年的时间说丢就丢,这么狠的心,我怎么敢再相信你?”
陈岁聿身上明明是热的,但虞景却觉得,好像所有的热源,一下子就消失了,冷得他浑身发抖。
“不对,应该是说,”
对他的沉默置若罔闻,陈岁聿看起来就平静多了,他伸出手,很轻地放在虞景左边的胸膛,求证般的语气,问他,“虞景,你是不是根本没有心啊?”
虞景沉默地接受了一切质问,在那天的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将陈岁聿送回家以后就走了,剩下陈岁聿一个人在车内坐了很久。
久到他闭上眼,似乎能看到六年前的那个夏天,在狭窄破旧的出租屋里,风扇吱呀转着,高中生虞景穿着他的衬衫,在身后揽住他,含糊说道:
“哥哥,你可不可以来爱我?”
施工地上水泥搅动声响起来,他听见窗外传来14年的最后一声蝉鸣。
夏天就此逝去,那时陈岁聿以为沉默就是最好的应答,但总有人食言。
国王游戏
1
爱是不讲道理的,但恨往往不会没有缘由。
虞景在大洋彼岸的时候偶尔也会想,陈岁聿应该会恨他,最好是恨他,只要不是不记得就好。
但当虞景回到江城,发现好像陈岁聿真的恨极了自己时,他又想,还不如忘了。
也就不必像现在这样,光是看着也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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