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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爬到铁笼一角,和棕熊保持着距离,他艰难地靠在铁笼上,仰头微微喘息着,露出锋利的下颌线。
鲜血浸湿了他破烂的灰色衣衫,左臂上的伤口血肉模糊,几乎可见森森白骨,血珠沿着他的指尖一滴滴落下,地面上早已积起一滩血。
李怀熙面色一瞬间暗下来,她冷眼看向笼门前的守卫,喝道:“还愣着做什么?先把人给我放出来!”
守卫自是听说过长公主的诸多传闻,不待她说第二遍,便已两股战战地扑到笼门前。
好在少年离笼门不远,守卫手疾眼快将他扯出来。
少年失血过多,踉踉跄跄的被守卫拉出笼门,下一刻双腿发软,猛地摔在了李怀熙的脚边,忍不住闷哼一声。
李安宁别有深意地看向少年狼狈的身影,又将目光落在李怀熙略显紧绷的神情上,忽然莞尔一笑,“难不成长公主闹了这么大的阵仗,是为了这个奴隶而来?”
她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倚着围栏娇笑着看向李怀熙,“不过是个小奴隶罢了,我要是早知道殿下喜欢,必定一早派人将他洗干净了,齐齐整整的给您送到宫里去。”
她眯起眼睛,意味不明地打量起地上的脏污少年,“不过小殿下的眼光嘛……”
李怀熙听出她话中的奚落,却并不恼,反而笑着回道:“我的眼光究竟如何,你日后便清楚了。”
李安宁何曾将她的话放心上,只巴不得她赶快离开才是,“那殿下若是没有旁的事——”
“本宫来此,本是为了你毁我亡母玉簪一事而来,却没想到还有意外发现……”
李怀熙在笼子面前站定,又扭头看向笼子旁一群胆战心惊的奴隶,声音一点点发沉,“李安宁,你与其有空操心本宫,不妨想想此事若是传出去,朝堂上的那些文官又岂会放过你?”
李安宁蓦地瞪大眼,手指死死抓着身边廊柱。
先帝在时,便常有达官贵人喜好观人兽相斗,但先帝仁善,自是不喜以这等血腥之事来取乐的行径,便下旨杜绝此事。
可她日日过得太无趣了,唯有瞧见那汩汩而流的鲜血,还有那些人惨烈的嚎叫声,才能让她心里涌起一些快感。
她父亲自然是发现过此事的,她那时害怕得不轻,以为会受一番责罚,却没想到父亲竟然宠她至此,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竟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她买来的奴隶都是些无父无母的可怜人,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人知道,何况他们进了轩王府,死前还能吃上一顿饱饭,比起在外面饿死冻死,这分明已经算是厚待他们了!
可偏偏长公主今日闯进来,害得此事东窗事发,李安宁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不行,此事她绝对不能认!
她大口呼吸着,厉声道:“长公主莫要冤枉我才是!”
她指着地上的少年,声嘶力竭的吼道:“是这混账东西犯了错,所以我才要把他丢进笼中惩戒一番!”
李怀熙静静看向她,似乎将她满肚子弯弯绕绕都看得一清二楚。
“李安宁,我当真是小瞧了你。”
她垂眼,轻声唤道:“丹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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