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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不得了?”
李怀熙挑眉一笑,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既然你不记得了,那本宫好心提醒你一下,若非幼年时你故意弄坏了本宫亲手做的纸鸢,本宫也不至于砸了你的铜钱编狮子。”
说完,她不管李安宁是何反应,自顾自做到那张最中央的书案后。
她托着腮看着沈景洲,笑得很是和气,“沈大人,可以开始授课了。”
其余几人也都站起身子,纷纷入座,李安宁面色如常的在李怀熙右侧坐下,似乎完全没有被她的话所扰。
李怀熙微微侧头,又把目光看向自己的左侧,一个模样清秀的少女坐得笔挺,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桌上的书册。
不管是方才李安宁和楚知柏针锋相对时,还是李怀熙进屋以后,这女子都一言不发,哪怕行礼之时,目光都在依依不舍的望向书卷。
果真不愧是庆朝第一才女——柳灵誉,真真是个手不释卷的痴人。
这时沈景洲清润温和的声音慢慢响起,才将她的注意力拉回到面前的书册上。
桌上的淡黄色的书籍封面上写着《大戴礼记》四个字,乃是“五经”
之一,沈景洲谈起书中内容时,往日清冷的面容便多了几分风流洒脱。
“敬胜怠者吉,怠胜敬者灭……”
李怀熙听得昏昏欲睡,老实说沈景洲的声音比起蒲文元老气横秋的声音要悦耳不少,而且蒲文元向来很少讲四书五经,反而多是讲些《女戒》的规训之言。
曾经蒲文元捋着胡子,唾沫横飞道:“既为女子,便当以夫为重,相夫教子,这也是女子该守的规矩。”
李怀熙初听此话,便皱着眉头起身反驳:“蒲老先生,你说这是天下女子该守的规矩,那男子又该守什么规矩?”
蒲文元显然没有想到会有人敢出言辩驳,又见是祯平公主发问,沉思片刻后答道:“男子为臣,理应劝谏天子,为圣上分忧,若为将,便应奋勇杀敌,以佑本朝疆土,若是——”
“你说的不对。”
李怀熙毫不留情地出言打断他,“你说的又岂是男子的规矩,你所说的分明是为臣者,为将者该守的本分,凡居此位上的人,无论男女,都应当如此。”
“这,这有什么分别,反正战场之上,朝堂之上,都不曾见到过女子身影!”
李怀熙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你当真不知其中缘由为何么?”
她冷笑道:“如你这般千千万万的人规训女子在家相夫教子,又如何有机会在深闺之外见到她们?”
“如有可能,女子一样可以上战场杀敌,一样可以站朝堂之上指点江山,只要她站得足够高,便可以站在先生的位置,对着天下男人满口胡诌,被众人奉为金石良言!”
蒲文元被气得胡子一抖,指着她说不出半个字,李怀熙同样气不过,择日便趁着蒲文元趴在书案上打瞌睡时,偷偷举起剪刀,“咔嚓”
一声,将他精心养护的白胡子干脆地剪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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