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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峮眉头一皱:“天牢里不是有值守的太医?你的意思是这过了医药考试好容易登了编制的太医还不如你府上请的大夫?你是在质疑朕的眼光吗?”
吕夫人不说话了,时下读书人、医者之流对于编制的执念尤重,若是她今儿敢嚷嚷开来,明儿那些个在编制内的太医官员就敢给她家老头子穿小鞋,在药里多放点黄连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啊!
不过……在天牢里值守的太医老头岁数恐怕都能做陛下您的祖父了,人家风光上任的时候您还不知道在老家的哪座山头上打麻雀玩儿呢。
京兆尹识时务地回了一句:“吕夫人放心,天牢如今执行的是十分人性化的管理条例,有生命垂危的犯人进来时,我们会给予特别关照的。”
刘三郎的小媳妇儿抽抽嗒嗒地问了一句:“可是会用百年人参吊着命?”
京兆尹摇了摇头:“不是,但咱们可以提供免费火化服务。
不过天牢经费有限,这个是集体项目,得凑满十个犯人才能开烧。”
那小媳妇儿哭得更厉害了:“那妾,妾的夫郎……岂不是还没轮到,人都发臭了?”
说完,她想到会变得比臭豆腐蛋还要臭却无法入土为安的刘三郎,眼泪珠子犹如黄河之水奔腾个不停。
吕夫人瞪她一眼,这只会说晦气话的小贱蹄子!
京兆尹沉吟一回,决定先拍一拍陛下的龙屁:“承天之幸,近来长安城中作乱的犯人极少。
若刘家三郎真的不幸去世了,恐怕还真的需要等等凑足了十人才能一块儿火化。”
小媳妇儿哭声猛地一高,随即身子一抽,悲伤过度晕过去了。
陆峮看了就觉得烦,娇小姐虽然也是个娇娇弱弱的,可她就不会这样遇着事儿只会哭。
在帐子里的时候挠他挠得可凶了。
“行了,该抓进去的都一块儿丢进去。
京兆尹按着律法来就是,不必顾忌什么。”
陆峮之所以这么说,不是全然大公无私,只是娇小姐是个好的,他那岳父大人一瞧就是个爱讲又酸又臭大道理的老头儿,没道理在外对着他时常说教,在家时就不说娇小姐那二兄了。
其中多半是有什么隐情。
京兆尹应了声,带着人马又匆匆去刘家抓人了。
吕夫人悲呼一声,人也软软地倒了下去。
陆峮有些迟疑,看着刘寒松这老头儿慢慢变红的脸,好心建议道:“不如叫京兆尹将你夫人和儿媳妇也一块儿带牢里去,那里太医的手艺肯定比你府上的大夫好。”
刘寒松呵呵一笑:“多谢陛下美意,这就不必了。”
说完,他又对着陆峮行了个礼,忙招呼其他愣在一旁的女眷将婆媳两人扶了起来,匆匆忙忙地走了。
真是丢脸!
陆峮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只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寻游,你说,这一桩事儿是谁挑起来的?”
寻游是沈从瑾的表字。
沈从瑾全程沉默着看完了戏,末了才道:“臣与崔指挥佥事的交集不多,但之前也未曾听得他有何逾举违规之举。
此番他与刘家三郎的冲突闹得这般大,背后指不定有人推波助澜。”
陆峮目光越过高耸巍峨的宫墙,不知道落在了哪一点上,叫他的语气也跟着变得有些叫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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