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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祁手一抖,险些将瓶子摔到地上。
褚君陵远远瞧着,李老头儿笑得古怪看就没安好心,又见他往周祁怀中塞东西,心头顿感不妙。
趁人不防悄然往两人的位置挪了挪,支着耳朵偷听。
李老头见周祁死活不肯要,不好勉强,一面为他被皇帝蛊惑感到痛心,一面不得不为周祁考虑得更长远,犹豫再三,从兜里又掏出个瓶子给他:“这东西是给你作后路用的。”
周祁怕又是什么足够褚君陵诛自己九族的猛药,一时不大敢接。
“你既是决定和皇帝长久在一起,此行艰难,往后阻碍可多着呐。”
李老头长叹口气,语重心长道:“你可想过,倘若朝廷硬要皇帝有个血脉,这皇室子嗣从何处来?”
周祁仍不解:“先生之意?”
总不是要他生?
“男子有孕虽是骇闻,这是最好的法子。”
让周祁真到那步也无需多虑,皇帝对他还算情真,想必不会拿周祁要精怪看待,又说周祁专情皇帝,定也是不愿与人共享,往后究竟怎么选,全得看他自己:“你只切记,此等下策无异是拿命博,这药该不该吃,千万料想清楚。”
“这、此物、”
周祁震惊过甚,神情一时空白:男子?有孕?闻所未闻之事,未免太荒谬了些?
“我如何能有孕?”
烫手似的将那瓶子推还回去,光想象自己肚子里揣个人都荒唐得很,真生出个孩子,他与妖物也无异了。
正欲谢绝,先让褚君陵拽了过去,也不准他与李老头儿道别,将人架上马车猛甩鞭子走了。
一想着那老东西用珍贵药草是为制这些稀奇古怪的害人东西,气得褚君陵想把他那药房子再烧了。
怕周祁真被对方忽悠着吃什么生子药,没得往他颈间咬了口,阴沉沉地警告:“往后那老东西给的东西尽不准收。”
周祁还未从那等惊悚事中回神,被褚君陵闹得脖子发痒,偏头躲了躲,心中迟疑:“皇上如何想的?”
这是什么话?!
褚君陵当他真信了李老头儿的鬼,慌地把人往回劝:“先前不都商量好了?子嗣从沈寰那处想办法,总归朕尽有打算,你莫傻地做那等牺牲。”
周祁肚子里真掉出个孩子,褚君陵试想一番,倒不是不能接受,他没听漏李老头儿那句要拿命赌的话,可不敢让周祁冒险。
“臣晓得了。”
周祁想的倒也开,眼下离那时候还早,等同是莫须有的事,真有那天非往肚子里揣个不可…那便揣罢,量这昏君也不敢嫌他。
眼下要紧的,是回京后向乌蛮动兵之事。
这头李老头见周祁拒绝,高深笑笑,领着全然不知情的周暀也启程离开。
“师傅。”
周暀有点好奇:“您方才和堂兄说的什么?”
他那堂兄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能吓成那样,想必不是寻常事能办到:“我瞧他惊得表情都没个,实在稀奇得很,您老就告诉我吧。”
李老头往他脑上敲了敲:“老夫布置的课业尽习完了?有空打听这些,先把药方子拟好了给老夫过目。”
“师傅”
“撒娇也没用。”
“您就告诉我吧。”
“又想挨手板子了?”
“…”
两人声色渐远,一路支晃着马车往城外去.
没赶上彭齐舟大婚,褚君陵九月也去了戌州,欠周栩凝的礼还欠着,周祁回京没歇口气儿,就叫二人狠宰了顿,连将库房的值钱玩意儿顺去不少。
周祁表示了,褚君陵也不好空手带过,另赏了些绫罗绸缎,念在周祁面子上给周栩凝封了个诰命夫人。
周暀和李老头儿居功不肯受赏,褚君陵未强求,暗中跟李老头儿所住地的官员都提了个醒,往后待那老东西多照料些,能不得罪便不得罪,该忍的忍,说话行事尽客气点儿,省的对方一受气又逮着他骂。
眼看一众人赏的赏,该罚也尽罚完,此事中当属头功的周祁却连句好话都没得到,上回虽然没给赏赐,嘴上好歹得了两句夸,这回更是连敷衍都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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