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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娇抬头白了他一眼,“谁等你?你爱来就来,爱走就走,我几时拦过你?”
兆林一脸笑呵呵的,仍旧端起碗来,却不住往她碗里搛菜,“既然我不挂你的心,你还有什么值得烦忧的事?只管吃,吃饱喝足了才是正经。”
玉娇看他,他也看她,两个人皆有些没奈何地笑了。
这厢吃过饭,在外间吃茶的工夫,玉娇将昨日陆家来人的事情说给他听,“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打听到我这里来的,反正送我一百两银子托我带话,没本的买卖,我为什么不做呢?所以把陆家的意思告诉你。
你怎么样,我是不管,我只叫他们今日到这里来听信。”
心里是想硬着心肠来狠劝他几句,一定要促成陆家这桩事,既赚了钱,也是池镜的意思。
可到底没劝,只一副事不关己的面容,望着隔扇门外水上偶然来往的船只。
兆林在家也听说了这桩官司,原没大留心,还是前两日听翠华说,老太太晓得刑部的张大人在问后,便懒得管这事了。
老太太到底是妇人家,听见刑部过问就吓住了。
这有什么,南直隶的刑部尚书又不比京城的刑部尚书,何况他马上就是晟王的舅兄了,南京官场上谁不卖他点面子?
磕哒一声,他将茶碗盖子落下来,翘起腿,“他们陆家出得起多少钱?”
“妈听那万管家说,他们家愿意出万两白银。
好像他们家有钱,不过不是南京本地人氏,是前几年迁居到南京来的,在官场上门路不熟。
原本和那位凤二爷打交道,就是想借他的关系认识些人,谁承想关系没攀上,倒惹出这样大的祸来。”
玉娇说完,又向他问一回:“你肯理这闲事?听说那凤二爷是你们家的姻亲,你放着他不管,管这一个?”
兆林没所谓地笑着,“是有这回事,那凤二爷是我们家二
奶奶的娘家哥哥。
我们二奶奶前头已求过我们老太太了,老太太懒得理这事。”
“连你们老太太都懒得理,你还理它做什么?”
“谁会放着银子不赚?”
兆林吭吭笑两声,“那是凤家没钱孝敬我们老太太,光想着靠情分,要是也肯拿出一万银子来,你看我们老太太理是不理。”
玉娇默了默,“这到底是人命官司,你就不怕惹祸?”
兆林走到这头来坐,搂着她道:“你不晓得官场上的事,区区条人命算得了什么?这种事多了去了,像我们这样的人家,谁敢多问?这是白送上门的生意,我不过和县衙府衙里打声招呼。”
玉娇没好再说什么,轻微挣开了他站起来,走到前头去,倚着隔扇门吹风。
隔会他也走过来,温柔地和她道:“等我赚下这笔钱,给你买所房子住。
曲中这地方鱼龙混杂,住着也不便宜,何况你们这房子租得也不好,夜里河上都是一班醉鬼,又是唱曲的,闹得人不得好睡。”
玉娇默然片刻,笑道:“我租这里的房子,原是为做生意便宜,何况我们这样的人家,本就是人来人往的,有什么清静可图?”
兆林欹在这扇隔扇门上,踟蹰一瞬,去拉起她的手,“往后也只做我一个人的生意,不好么?”
“往后?”
玉娇轻轻笑起来,有些鄙薄的神色,“连你自己也说,你这颗心你自己也管不住,往后又恋上谁说都说不定。
我把往后的日子全寄托在你身上,岂不是闭着眼往南墙上撞?”
兆林低头笑着,摩挲着她单薄的手背,“那你就在我身上多捞些钱,纵然日后我变了心,你也不吃亏不是?横竖你要做别人的生意,也无非是为了钱。”
她笑着没讲话,也看自己的手,给他不轻不重地揉着,后来索性整个包裹在他的手里。
她有些奇异的复活似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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