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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给人临时消肿就是用扎磁针的方法,只要有细瓷碗打碎了的渣就行。”
春霞回答说。
传琴说:“这个不是在家里,大家用的都是瓷缸子。”
翠英走出去,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了舍不得用的哈蜊油(一种润肤的用品),那是一种很像细瓷器的哈蜊壳,她用力敲碎,选出很尖锐的一小块,递给春霞。
春霞接过来,用手按着崔天满的脚脖,把碎壳的磁尖在嘴里吮一下,再拿在手上,看准了位置用力扎下去,就见黑红的血涌出来了。
春霞又连续扎了几针,血流得更多了。
这时崔天满觉得轻松了许多,春霞也停止了扎针,从大灶上找来盐水,给他把脚面清洗干净,就要他休息。
红芬没有找来医生,只是给他带回了几片止痛药。
外面的雪下大了,男人们都陆续收工回到了工棚。
看到满盆的好菜,心里都乐开了花。
大家赶紧趁热打了饭菜吃起来,崔天满是个伤员,只有炊事员帮他了。
翠英就像服侍自己的家人一样,帮他打了饭菜,搬来一个小板凳,让他搁在上面慢慢吃。
崔天满感动得直流泪,觉得让人看着难为情,就说是菜有味,给辣出了眼泪。
在他的心里,牢牢地印下了翠英那包着红头巾、抱着他的小腿、给他端饭菜的样子。
朱家铺村的民工在火热的牙祭中,又得到了这次竞赛夺回了红旗的好消息,满棚子都是高兴笑闹的声音。
本来预计要到腊月二十八才能放工的,因为下雪工地上不能运土,就改为在封冻之前,用石硪把堤上新运来的土夯实。
在荆州,石硪有两种:一种是像桌子高、方方的那种石墩子;另一种就是偏偏的、很薄的四方石板的。
这两种各有用处,方方的称为石硪,专用来夯实土层较厚的平面;扁平的石夯专用来夯实堤坝的坡面。
石硪的中上部四面凿有绑扎木杠的凹槽,绑上四根木杠,由四个或者八个人不断地抬起来,用力地夯下去,就可以把土层夯实。
那个时候没有碾压土层的机械设备,就只能用石硪或扁硪夯实土层。
夯实土层的活路叫做“打硪”
或“打石硪”
,这是一个既要力气,又很有意思的活路。
因为要让参与者抬起和砸下石硪的行动一致,就必须要喊号子才能统一,所以水利工地上,打石硪喊号子就成了没有裁判的比赛。
临近的生产队的施工工段就相距几步远,互相都能听到打石硪喊号子的声音,那么,哪个生产队的打石硪的号子喊得好,气氛就高,就会让人感觉出了风头。
朱家铺村里的打石硪喊号子的以前是文焕,他的爹爹以前是莲子湖周边村子里打丧鼓的鼓手,所以文焕就学到了他爹爹的唱鼓词的才艺。
但是文焕死了以后,不知谁能喊号子,这就成了一个人们没有想到的大问题。
大家心里明白,虽然劳动竞赛的红旗是夺回来了,但是明天打石硪也不能输给隔壁的生产队。
队长在大家打牙祭的时候说:“下了雪,明天不能运土了,连部安排要把新运的土层夯实,我们队里要分为四组上工,一组是用挖锄把土层收整好、铺均匀;两个组打石硪;还有一组是打扁硪。”
贫协组长说:“以前打石硪喊号子是文焕,现在文焕不在了,谁能接替他喊号子?”
大家听了都默不作声,好像比上山运土更难似的。
:()人民公社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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