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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局已定。
萧淮见申时晦手中握着的书册,八成就是方才的“凶器”
了,他缩了缩脖子,讪笑道:“申伯,你们已经结束了啊……呵......呵呵......夜食差不多也该准备好了,我们赶紧去前厅吧......”
“看来最近是太过清闲了,教你都生了闲心,你有疑问,不如问我。”
申时晦单手背身而立,定定地望着他。
萧淮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支支吾吾答不上话,只能不停使眼色给裴瑾,眼巴巴地求她相助。
念着平日帮自己东奔西跑的苦劳,裴瑾便发了个善心,帮着打岔道:“老师,这位是?”
她看向安静站在一旁的纯一。
申时晦原本也没想揪着人不放,就势接了话,“旧识所托之人。”
他的视线落在纯一的脸孔上,忽而道:“不过,你发现了吗,他与你少时很像。”
乍然从老师嘴里念起自己的少时,裴瑾心神一荡,她抬眼,在一瞬恰好与少年四目相对,这个只到自己胸口的少年,目光中有着丝毫不遮掩的好奇。
裴瑾皱了皱眉,像吗?
她不知道,事实上,是她并不太知晓自己少时的模样。
记忆里她时常埋头蜷缩在角落、地上,那些人看到自己的脸便会变得更加狰狞可怖,所以要抱住头躲起来,躲得越深越好。
她无数次在深夜跑到水塘边,看到了水面上的人或是鼻青脸肿,或是浑身沾血。
那带着瘆人的诡异水面逐渐扭曲成黢黑的涡,勾着她沦陷。
可是她逃了,哪怕后来,她也下意识地不愿看到自己的脸。
裴瑾的视线从额头划过他的鼻尖、嘴唇,最后停顿在眼眸上,尽管其他的不得而知,这双没有一丝杂质,满含纯稚的眼眸,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她少时的。
她木然错开眼,“不知老师是何意。”
萧淮听得激动,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他就说看着那小孩心里怪痒痒的。
“所以,是你的私生子!”
“......?”
裴瑾一脸迷惑地看着他,有时这人的荒唐至极,都不需要觉得。
萧淮后知后觉些许尴尬,缓缓捂住嘴巴,安静退到一旁。
此时,门外响起了拉破风箱的声音——是慕昕让王伯来唤他们到前厅用膳。
申时晦一贯平和的神色间,多了一丝古怪,很快又平复无波,“罢了,大千时间,又岂止奇在一个相貌。”
便只当他是一时动了恻隐之心罢。
“走罢,等久了慕昕怕是还要来催。”
晚膳过后,慕昕带人将后院的石台打扫了一番,铺上席垫、蒲团,支了两张小桌,一张放茶具,另一张摆了两碟剥果、一碟十香乌豆、一盘琥珀糖。
自从开始研究膳食,别的不说,花样这方面慕昕可谓潜精研思,长身体的时候贪吃,日日讲究五味俱全,对甜一味尤其执着。
不过如今虽身体还是要长的,终归不是小孩子,慕昕以己度人,这琥珀糖是给小和尚准备的。
王伯给炉子生起了火,把凉的水壶烧上。
吃了两瓣橘子的功夫水开了,将桌上的两个茶杯斟满,便离开往东侧偏厅走了。
萧淮饮了酒,兴意上头,抛了两粒乌豆在嘴里,扯下腰间的长剑耍弄了起来。
纯一吃得有些撑,只能坐在石台边,直挺着脊背舒展肚子,他嘴唇微张,眼珠子紧紧跟着舞剑的人,面上满是新奇的亮色,慕昕见状,拿了个去了壳的荔枝递给他。
专注的视线被突然出现的果子打断,纯一顺着那只手看去,是方才给他夹了满满一盆菜的慕施主。
“肉不能吃,酒不能喝,荔枝总能吃罢,你尝尝,这可是从坐了一月船到朔京的荔枝树上摘下来的,我用冰裹了一整日,还带着凉气呢!
快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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